他俩正松口气,突然看到周隐那严严实实的衣襟突然鼓起一小块,继而越来越大,最后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懵了大逼地“吱”起来。
两个大妖怪都目瞪口呆,观涛看着那小东西跳到周隐肩膀上着急地搓着两只前爪的样子,也懵了大逼:“哪来的松鼠?”
那小松鼠拿爪子去摸索周隐的脉搏,嚣厉眯起眼,屈指运起一束灵力弹去,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周隐防御的结界,缠住那松鼠尾巴拽了过来。
他本能地感觉这叽叽吱吱的松鼠有极大的危险,便毫不犹豫地抓到手里来察看,不对劲就直接了结。
然而还没抓热乎,那紧闭着眼的半死不活的周隐周仙君睁开了眼,右手掌心凭空出现一把凛冽的长刀。
他乱了周遭自愈的结界,鲜血淋漓地握着长刀风驰电掣地刺到嚣厉面前,唇一动,血便从唇角淌落。
嚣厉侧脸被这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刀划破,他辨认周隐的唇形,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他说——“还给我。”
*
半夜后,天还未亮,匆匆忙忙披着外衣的山阳也赶到了,他一脚踹开了观涛屋里的门,炸着头发跳进来大呼小叫:“神马玩意?周隐来了?!”
瘫在一边的观涛抬手挥挥:“不错,老子不辱使命,终于把你兄弟的劫数抓回来了,怎么样,请我喝酒吧。”
“你回来就回来,添你姥姥的乱!”山阳都要裂开了,“嚣厉呢?黑蛟,黑蛟!”
“大清早,能不能消停会。”嚣厉满脸疲惫从里屋走出来,左脸上的口子还在淌着血,莫名沾上几分病怏怏的俊美气来。
“你这脸怎么搞的?”山阳凝了八字眉,“老大一条蛟了,怎么还破相了?这下好了,要当个砸手里的赔钱货了。”
“你能不能少咒老子。”嚣厉有气无力地到观涛身边坐下,抬手小心碰碰脸,“不祸刀划出来的,暂时愈合不了。”
“不祸刀……我记得那玩意你已经还给守山人转世了。”山阳赶紧小碎步跑到里屋处,探头一看,只见里头有个少年模样的血衣人打坐,膝盖上放着一把凶厉长刀,肩膀上蹲着一只耷拉的小松鼠。
他回头看嚣厉:“那真是周隐?”
嚣厉蔫蔫地点头。
山阳有些嘴瓢:“那、那晗色怎么办?你要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观涛垂死病中八卦起,“晗色是谁?这名字挺好。”
“是我媳妇。”嚣厉闭眼小憩,“那才是我劫数。”
观涛一脸呆滞,再一次懵逼地左看看右看看。
这时石屋的门又被踹开了,临寒揣着袖子礼貌地迈进来:“嗨,早上好。”
观涛转移注意力:“早上好啊老毒物,许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斯文败类。”
临寒笑了笑,瞬移到了嚣厉面前蹲下:“嚣哥,听说你原本的劫数,周小仙君到了?”
嚣厉侧着半边血淋淋的脸抬眼:“怎么?”
“没什么,只是阿朝姑娘最近情况越来越不好,推此及彼,我估摸着你也不太好。”临寒语调温和,“总之一句话,沉沦花有风险,你那儿有解药,不如尽早快刀斩乱麻,以免节外生枝。正巧周小仙君也到了,正主既到自然也不需要替代品,你差不多也可以不用逆心了——”
山阳在一旁越听越炸,忍不住拽过临寒衣领怒喝:“你什么意思?一个一个来,阿朝怎么个不好?沉沦花有风险,什么风险?当初你说没问题我才帮嚣厉种下,现在怎么就有风险了?!还有晗色,什么快刀斩乱麻?!”
临寒被抓也不变色,依然彬彬有礼地回答:“千言万语只一句话,不正是嚣哥让我制情毒的么?亲疏有近,比起旁人,你不也盼望着自己的兄弟能躲过雷劫吗?既希望寄于周小仙君渺茫,那便想到小草妖身上,如此合情合理,如今又何必大动肝火呢?”
观涛张大嘴巴,懵了一连串。
山阳指尖直抖,张口想辩驳,嚣厉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够了。”
他脸上的血似乎淌得越发多了,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里屋内的小松鼠听到了一切,紧张得小爪爪都在抖。它扒住周隐的耳朵传声给他:“子藏!快松开一条缝,我得出去让那小替身快跑,不然等他一死,你落在嚣厉手里那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周隐眉心微蹙,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满是血丝地看它,细微地摇了摇头。
“快快快,别犹豫了。”小松鼠急得眼泪汪汪,“遇上这黑蛟你俩都没好果子吃,任务一完成我就回来,信我一下周子藏!”
周隐沉沉地盯了它半晌,咬牙松开了一点结界,那松鼠遂化作一道白光,咻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