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其实她并不怎么吃香瓜,超市和水果点其实卖得也不多,她对香瓜最深的记忆还是儿时在老家的时候。
那时候邻居的大娘种了香瓜,见她路过常常会直接摘下一个送给她拿去吃。
香瓜皮薄可食用,所以即使没有切开也能闻到其浓郁的香气。她常常洗了就直接拿在手上啃,吃完整个手上都是香喷喷的味道,甜汁能媲美哈密瓜。只是运气不好遇上还未熟透的,香瓜就带些苦味,苦得她常常要大喝好几口水。
香瓜甜汤其实就是捣碎的香瓜加了冰糖水,苏眠月认真抿了一口,那糖水融合了香瓜汁液,其中还有酸桔的味道,倒是中和了过于腻味的甜,又更凸显出了香瓜的清香。这样一碗说是甜汤,其实更像是香瓜果汁,虽然简单但是加了些小设计,让汁水不至于齁,瓜果清香也能流于齿间。
杏片梅花露看起来倒是特别一些。澄黄的杏片被裁印成梅花的形状,青梅汁碧绿清澈,几颗盐渍的青梅被切开浮在上方,光是看着就别有一番意境,饮入口中冰凉解暑,杏香梅香交融,甜中带酸,酸中带咸,口味层次分明,回甘也久。
荀元贞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着,目光时不时地看向苏眠月。
他到从来没见过苏眠月这种如孩童探知万物一般对吃食抱着如此强烈好奇心的人。吃之前会勺起来停在鼻尖,不认真看并不知道她在轻嗅着,嗅完又缓缓送入口中,边细细吃着,边又认真看着碗中的吃食。
好像他们其他人在她心中根本就可有可无,他甚至感觉就算他们离开了,苏眠月估计也会过好一会儿才能察觉。
那陈知年本来就是为了让苏眠月好好来尝尝春日堂,见她如此专注便也没再打扰。刚好叙旧的过程中还偶遇了他们的另一旧识,于是便聊得更欢了。荀元贞看着旁边如火如荼,又见苏眠月似乎已然尝完两道吃食准备下一道,边趁机靠近问道:“眠月姑娘可曾尝出什么心得?”
苏眠月回头,见荀元贞这么认真问自己,自然也好好解答:“这春日堂倒是心思巧妙,时令鲜果搭配得当,讲究口味也讲究融合,确实值得一学。”
荀元贞又顺着几道吃食,一同和苏眠月聊了起来。他此前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倒也懂吃,不过止步于食客的角度,而苏眠月不仅能贴切地形容这饕餮食客的感受,甚至能摸索到制作之人的思路与构想,说话清晰有条理,娓娓道来间倒是不知不觉让他听得入迷。
待到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偶遇的旧友们又给他们几人留了些红糖福糕。苏眠月自然是吃不下的,看着他们吃着聊着。
“味道不错,想起当年荀国公诞辰那红白福糕,真的让我此生都难忘。”
“谁说不是,”那卫小姐笑着:“那日之后我年年生辰都惦记着希望能再吃上。只可惜,怎么让人做都做不出一样的味了。”
苏眠月在旁边听着,听着听着似乎想起来什么,愣了一下。
生日要吃的,不就是蛋糕?那吕家的小少爷要是真这么被宠着长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自然是现代的玩意儿没吃过。
苏眠月突然起身,倒是吓了其他人一跳。
“实在抱歉,我可能要先回一步。”
陈知年点点头又看看天色,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一起回去吧?”说罢又看看卫芙蓉说道:“卫小姐就住在城东,陈某就不送了。”
说完又看向荀元贞,眼神示意,一看便知是要他送人家回去。
荀元贞看着他们,又看了一下已经起身找怜心的苏眠月。
“我送卫小姐回去吧。”
一行人下楼,陈知年顺其自然地上前结账,旁边的苏眠月却认真听着账单。
待到上马车时,见另外二人还在说着别的事,荀元贞便抓住时机,同苏眠月说道:“今日我与卫小姐不过是偶遇,我们之间…还望你不要误解。”
苏眠月正拿着怜心给自己的钱袋子数钱呢,听着对方佚䅿这么一说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嗯?没事,我没误解什么。”
荀元贞看着对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知为何更加焦虑,刚想再说点什么,那陈知年就来让她上轿,他也只好作罢。
这一路上还是晃悠,那陈知年仿佛也是倦了,见苏眠月在想事情便也不加打扰。只是回去路上苏眠月却没觉得有多晕,心里还在盘算着在这个工具缺乏的地方怎么制作蛋糕。
马车一到八珍馆苏眠月便颇有活力跳了下去,转身感谢了陈知年今日带她走这一遭。能博得美人一笑那陈知年自然也是开心,二人正准备告辞,岂料苏眠月却往他手上放了一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