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她恐惧不安,每每只是回忆,都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盛佟砚看出秦茵络并不想说。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
“那之前的事,原谅我了?”
“千万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啊!”
秦茵络:“哥、哥、也是。”
盛佟砚:“我耍孩子脾气么?”
“也是,我是罪魁祸首。惹得你不开心,惹得全家都为我担心……”
秦茵络狠狠地摇头。
“不、不是。你、没、错。”
盛佟砚坐定在床畔,垂下了脑袋。
沉默无言……
外面似乎是下雨了,风顺着窗棂溜进来,吹起暗棕色的窗帘。
提醒着秦茵络该离开了。
盛佟砚起身把窗户关上时,秦茵络就拿着书包移步走开了。
他这时候一定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自己不该再打扰他。
坐定在桌前,秦茵络呆呆地望着前方的白墙壁。
看着手上裹得厚重的纱布,陷入了沉思。
少年那日的话语一句句敲在脑海中。
“盛佟砚。盛气凌人的盛、笔墨纸砚的砚。”
他在自己手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佟字,惹得她手心酥痒的紧。
敛回了思绪,秦茵络想,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本该不会有交集的。
自己不知不觉中,动手叠了一颗心。
秦茵络在里面写下了盛佟砚的名字,把它放进自己的瓶子里。
藏匿起自己的心思。
这里面除了装满思念,还有自己懵懂的心事。
她托着下巴,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一弯。
第10章
“络儿,络儿……”
男人嗓音浑厚粗重,一步两晃,腰间系有的钥匙链叮叮当当地响,因为喝醉了酒,男人半晌也寻不到门锁的孔,只得四处乱捅,钥匙划着门锁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
一阵阵声音刺激着秦茵络紧绷的神经。
彼时6岁的她恐惧地缩进家里,而母亲秦睫外出还未回来。
她听得见男人的声音,分外粗鲁的语调。
分明就是在自己刚出生不久,就抛弃了她的酒鬼父亲。
秦睫说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自己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像是被他抓握在手心、禁锢在牢笼之中。
叫她挣扎不已、困顿难忍。
咔嗒,大门被打开,秦茵络并没有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
被他找到了。
男人浑厚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络儿、我的络儿最乖对不对啊?”
他冰冷而粗粝的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嘴里时不时冲她她脸颊喷出一股股浓重酒气。
秦茵络讨厌极了,奋力地想要挣开。
但他的气力很大,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泻而出。
她痛哭着,嗓音近乎沙哑。
男人听到她的哭声,惹得顿时烦躁。
“再哭?哭什么哭?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爸爸。”
秦茵络的哭声更急,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把衣领子那里洇湿了一片。
男人心头火彻底点燃,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一只手掐住女孩纤细的脖颈,把她的脑袋狠狠抵在了尖利的桌角。
随后,拿出一根自己还没抽完的烟头直接烫在她的喉咙处。
“叫你哭,叫你哭!秦睫那个恶心女人,我要让她知道,她生出了一个小怪物!”
她的脖子上烙印上了烟头的痕迹,燃尽的烟灰一点点掉落,秦茵络的眼中泛泪,只能看见一股股白烟在自己的面前,渐渐散去,消逝……
.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用脚把地上的三支烟头碾灭。
面无血色的秦茵络,重重地倒在后面的沙发边沿。
眼角还挂着晶莹的一滴凝固的泪。
视线忽明忽暗,直到一抹亮完全刺入她的双目。
.
之后,耳畔嘈乱的杂音一股脑便涌了进来。
“不是人的王八羔子,谁让你喝了酒闯进屋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还是爱我的对吗?而且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不是?”
“呸!你也配。孕期出轨,只有混蛋才能做出这种事。”
“你他妈别给老子说这个,你怀了女娃,老子心里不痛快还不行?”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找我们。”
“孩子?你还有脸提孩子!哼,她爸爸早就死了。”
……
噩梦惊醒后的秦茵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角渗出些许薄汗。
梦境带来的窒息感想块石头压在自己胸口。
下坠、下坠……
她陷入那道幽黑的漩涡,无法脱身。
她还是哭了。
轻拭去眼角的泪,秦茵络坐起身,望向前方的镜面。
镜子里的她脸色蜡黄、憔悴。
及肩黑色长发分外凌乱,她恍惚着,久久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