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挽姣也挤进来,把刚下了单的手机屏幕递到原泊逐跟前:“姐姐刚才叫了代买闪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十分钟后到,你拿到再走哦。”
原泊逐张了张嘴,刚想说他并不打算去。
结果原栖风挤到他身边来:“哥上周刚买的一盒猛男内裤要不要,显大的那种——啊毒妇,你踹我干嘛!”
原挽姣不仅踹,还拧他耳朵:“你有毛病啊?说点正经的行不行!”
“这很正经,脱下裤子的第一视线冲击必须拿捏!”
原栖风倾尽毕生纸上谈兵的能力,对原泊逐耳提面命:
“哥还告诉你,如果对方是洗了澡出来迎接你,你就做好今晚不回家的心理准备。”
原泊逐闭上眼,默念三遍:他们是我的家人。
下一刻,原挽姣放出重磅一击:
“对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爸妈,他们说马上就回家来,在你走之前得先教一教你第一次去别人家,怎么讨家长喜欢。”
“……”
原泊逐忽然站起了身。
这个家终究是待不下去了。
他拿上手机和钥匙,径直走出了门。
“花!花还没到!银行卡也没拿!”
“换衣服!抹香水儿!”
原栖风和原挽姣追了两步,却被砰的一声,关在了大门背后。
两个人相视一眼,忽然嘿嘿一笑。
“这就是十八岁男高中生吗?好性急。”
-
原泊逐夜里很少出门。
他家附近居民小区很多,因为是老街,建筑陈旧拥挤,但很热闹。
走出去到处都是散步和遛狗的邻居。
通缉令的事仍然盘旋不去,占据了原泊逐大部分的思绪。
但现在他还需要处理另一件不算简单的事。
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应,林双徊的新消息又发了过来。
【木又回】:原同学,是不是这个请求太让人困扰了?
在夜里叫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人去家里,而且不愿说明原因。
困扰吗?
当然。
这本来是靠无视可以规避的麻烦,现在却不能无视。
原泊逐拿人家当了挡箭牌,过河拆桥有些说不过去。
【原泊逐】:地址。
【木又回】:谢谢你,原同学。
【木又回】:[地理位置]5楼5号。
【木又回】:也许还需要麻烦你,帮我带一把剪刀。
古怪的要求,没头没尾的话。
怎么看都充满了不值得信任的破绽,像一个玩笑,或者闹剧。
【原泊逐】:好。
【木又回】:[爱心.jpg]
***
林双徊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长出翅膀。
他顶多只是口吐鲜血,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
顶多只是眼角也长出金色暗纹,延伸至耳后,像随时会从皮肤里破土生长的飞羽。
他顶多只是在发生一些未曾见过的变化,但看上去至少还像个人。
林双徊真的很想问问陈靳,那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乱吃。
没有那个药,他这十七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林双徊一直蹲在浴室角落,手里攒着手机,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原泊逐回了一句“好”。
林双徊的眼睛忽然剧烈地刺痛,几乎到了无法睁开的地步。连一句谢谢都打不出来,只能随手发了个表情过去。
闭上眼,他整个人蜷缩起来,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即便原泊逐答应了过来,他也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在心里问自己:
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是一个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同学,真的可以向他和盘托出一切吗?
对方会不会恐惧,嫌恶,弃他而去,甚至报警抓他?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林双徊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无法清醒。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那么多朋友里,有谁能在这样的时刻,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开口求助,赖以存活。
无论是赌,又或者只是因为山穷水尽,他似乎只剩下原泊逐这个选择。
手机偏在这时候响起。
林双徊虚睁着眼,摸起来接听,以为是原泊逐:“原同学?”
“什么圆同学方同学!我是你的小棉袄于哥哥。”于阳恩在那边喊道,“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干嘛?”
“……没事。”
“没事还给我打电话,我才不信!”
难得于阳恩也长了脑子。
林双徊失笑,随口便岔开了话题:“投票结果怎么样。”
“秋游完胜!!耶!”
果不其然,于阳恩很容易就被带跑偏。
他立刻忘记了询问林双徊的事,开始分享今天得到的一手讯息: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这次家长会,竟然要通知分班的事!说是按照下个月月考成绩来排,让家长和同学提前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