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这么作呢啊?”
“得得得,”陈非寒手一伸,“胶水呢,Jam?”
简自初脸都黑了:“你还Jam啊?别Jam了我求求你。”
“谁让你一进寝室当晚就这么自我介绍啊,”另外一个笑起来,“我还在想高等学府就是不一样啊,进门先介绍英文名。”
“我以为北京是这样的啊!”
北京室友瞪大眼:“谁说的啊我们正统中国大老爷们!英语老本吃的还是小学的好吗。”
陈非寒笑得脑袋疼,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呜呜地响起来。两三个人头就这么看着小系草正襟危坐,跟他们比了个嘘,浑身提不起力气地开始演:“我这儿像刚睡醒吗?”
简自初很茫然:“啥意思?”
“演得像吗!”陈非寒指着自己迷离的双眼,“就是这种说话语气,像不像睡得很香的时候被人吵醒。”
“不像啊,肯定不像,”简自初撇撇嘴,“你不是起床气严重吗。”
后面这句话陈非寒没听清,因为手机铃再响几秒就要关闭了。他在楼道里把哑掉的喉咙咳掉,自以为很会演地接通电话:“喂——”
“熬几天大夜了?”
陈非寒瞬间清醒:“啊?”
“好了,露陷,”尹知温倒是真的睡一半中途醒的,“真是让人不安心啊你。”
“这不是期中考试周要来了,”一拆穿,陈某人开始光明正大打哈欠,“咱谁也不让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熬到十一二点。”
“那总比把这个十去掉要好吧,”尹知温说,“什么时候结课?好歹休息一下,我去把你们那个什么训练中心炸掉。”
陈非寒稀稀拉拉地笑起来,好说歹说才把男朋友哄去睡了。简自初几个人搁座位上自暴自弃,非要数这几周还有什么没干的,还有什么课要交作品,还有多少跑步指标没跑完。陈非寒一进门,简自初就指着他说:“我跟你们赌,这家伙绝对是跟女朋友打电话。”
陈非寒拿起磨刀说:“男朋友,傻逼。”
“你怎么不早说?”北京室友眨眨眼,“我也是啊。”
“不是,”简自初就这么在座位上发懵,他一言难尽道,“你们出柜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时间和地点?”
“尺寸算完了吗搁这儿出柜?”
几个人叹口气,稀里糊涂忙活起来。自从上了大学,陈非寒就不再避讳自己的性向,别人不提自己也不提,别人提及自己就会老实承认。他和尹知温虽然隔得不远,但从开学到现在两个月时间,竟一次见面也来不及。
“男朋友呢?”简自初画着要裁切的板子,“你搞网恋啊?
陈非寒负责项目的海报部分,一边画一边叹了口气:“就咱们隔壁学校啊。这么点儿路硬生生能肝成网恋,没谁了也是。”
尹知温下地实习还得等个一两年,现在都是理论课,和陈非寒比勉强算半个轻闲——两三百页的考试范围,其实谁都不比谁高贵。他一天到晚在表白墙上挂着,后来专程告知管理表白墙的同学,但凡有人问他微信,一律以“他有人了”回绝。
“啊?”那同学还挺可惜,“这么早啊?”
活生生等了一年还早什么啊,尹知温心想。他时常在图书馆看书,不去干扰陈非寒的日常生活。工业设计系很累,期中作业还能应付,期末真就是拿肝拼命了,一天结一次课,一课五十张图纸,结课设计数都数不完。
但陈非寒每一天都很开心。就像自己能清晰地触摸到未来一般,尹知温对这份开心感同身受。
没有什么是比能一起前进更令他们满足的。
熬到十二月底,废猫还剩最后一个结课作业。他在寝室里和室友忙活到第二天上课,马不停蹄地带着作业赶赴教室。同学们互相打量着彼此的作品,唯独陈非寒两耳不闻窗外事,赶紧打字报了句完成了。
尹知温回:“能跨年?”
“这他妈的铁定能,”陈非寒悄悄打字道,“考试没太大问题,剩下那个过几天再开小组会就可以。”
“好歹陪我给你过生日行不行?”尹知温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郁闷,“一个学期才见几次啊,像话吗。”
陈非寒惊奇道:“你还知道我生日?”
“你好意思提,生日居然要对象去猜,”仙女发来一连串公主无语的表情包,“得亏我看过一眼身份证。”
男生之间不兴过生日这一套,高中就更别提了——笑话,知道你生日都算给你客气。陈非寒那小村落里能养活自己都算不错,根本没有庆祝生日这种说法,还是陈悦临走前打探着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了小孩儿的生辰八字。
生日当天,十二月二十八,尹知温迷茫地站在学校门口,迷茫地思索生日流程。说真的,很迷茫,这玩意他自己没庆祝过,蛋糕都不知道该买不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