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知温眨了眨眼,捧起对方的脸深吻下去。
这个吻等了一年的时间,着实是分量十足。陈非寒给吻得七荤八素,口水喇子都拉了好长一丝。他下意识舔着嘴唇,刚要开口说话,又给尹知温堵了个结实。
耳朵被牢牢制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克制地揉捏废猫的耳垂。上颚传来的酸麻感直冲脑门,陈非寒的眼尾渐渐变红,死死憋住眼睛里打转的泪水。
“痒……”他呜咽道,“痒啊白痴。”
你是狗吗亲太久了!
尹知温跟没听见似地,亲了好一阵才低哑着嗓音问:“哪里?”
陈非寒闭着眼,由着眼泪钻进口腔,在一片翻搅中吞回肚子里。这个问题问得过于暧昧不清,以至于他脑袋里的弦喀拉一下绷断了。男生的腰是彻底使不上劲,只能靠在罪魁祸首身上,随便对方乱碰乱摸。
不知道是谁肚子叫了一声,这个吻才堪堪刹住车。
“挺耗体力,”尹知温满足地长叹一声,抱着陈非寒肆意揉搓,“打上标记了,我的了。”
“神经病吗你是,”陈非寒稍微张开嘴,指着嘴角道,“绝对裂开了!痛死我了,亲了半个小时起码!”
“手收回去,”尹知温眯起眼,“还没亲够吗?”
陈非寒给这么一唬,吓得手往后背上挂。冷气运转的狭小房间里,尹知温的脖颈相当可靠且温暖。他靠了好一阵,气呼呼地咬了一口喉结,憋屈地嘀咕道:“个傻逼!”
“陈非寒你真是……”尹知温认栽地抱紧了些,“天生的吧你?”
他俩坐起来,废猫靠在仙女怀里,蜷缩着选外卖。他还真是货比三家,一看就是菜市场砍价的好苗子,折腾五六分钟才点了双人套餐两份披萨。进入餐具选择的界面时,陈猫猫完全进入在自己家的放松状态,整个儿把尹知温当垫背,靠得那是舒服极了。
“两勺子两叉子对吧?”他懒懒地说,“尹奶奶今天不回?”
“不回,”尹知温埋着头,“我喜欢你。”
“……啊?”
“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只点两套餐具,那个人会是我对不对?”尹知温问。
陈非寒点了付款,忽地想起了家里的相册。他回过头,嘻嘻哈哈地笑起来:“那不然呢?我喜欢你又不比你喜欢我少。”
所以别担心,以后的照片里不会只有一个你。
至少会是“我们”。
省城的外卖服务发展得很好,送来的披萨都还是热的。两男生没吃过这玩意儿,动了几筷子就有些吃不下——实在习惯不了芝士味。陈非寒挑了些新奥尔良鸡丁,哼哼唧唧地撇嘴道:“不如你做呢。”
“下次试试?”尹知温皱着眉,“这饼好油。”
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动着,窗外的老樟郁郁葱葱。陈非寒把玩着没拆封的手套,坐在男朋友身边看披萨教程。两人看得直犯困,随意把盘子一收,又麻溜地往空调房里钻。
入睡前,陈非寒盯着吊灯,迷迷糊糊地问:“我们毕业了?”
“嗯啊,”尹知温揽着他,“毕业了。”
“在一起了?”他又问。
“在一起了。”尹知温说。
“那就行。”陈非寒砸吧砸吧嘴,忽而继续问:“我考上了对吧?”
“对,”尹知温无奈地笑道,“别确认了行吗?你从录取结果到现在已经确认过七八回了。”
陈非寒一听,整个人像是从地面直飞太空,失去了地心引力。他感到神奇,从没想过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是同一个人。眼睛一闭,儿时天天逃课的街溜子形象就变得鲜活起来,好像一伸手,命运的起点就从老城区的东边走到西边,随着太阳的起落悄然落幕。
省重点高中的画室负责人不会是他,为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的人也不会是他。
和尹知温相遇就更不用说了。
“你高一的时候没几天在学校是不是,”他喃喃自语道,“我只在照片墙上见过你。”
十五岁的尹知温还真不知道陈非寒这号人物,只隐约觉得耳熟——笑话,广播站点名批评过不下五次,还是自己在校的情况。这种喝茶次数没晋级为留校察看简直是个奇迹,仁礼历史上就没见过这样能折腾人的学生。
“我高一的时候,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成了这里的学生,”陈非寒摸着嘴角说,“在寝室里一天都不去上课或者翻墙出去散步这种的,一个星期至少一回。”
“那个班主任至今还以为艺术生每周都得固定去画室培训一两天呢。”
尹知温趁机将手指钻进陈非寒的掌心,纠缠着十指相握。就着这个姿势,他俩不得已靠近了些,某欲求不满的仙女又开始搂着猫脑袋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