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惟一尴尬地笑了两声,“对不起,我昨晚加了班,还设了好几个闹钟,结果还是没用。”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蒋均良从堆满零散衣服的沙发上挪出一点空位,放上背包,“你们这里够乱的啊。”
“是有点乱......”魏惟一看着沙发上乱扔的衣服,满地的零食包装和果壳,还有几只脏袜子,说话越发没有底气,“好吧,是很乱。但是我们平时不这样,主要是大家这几天都在加班,没来得及打理卫生。”
蒋均良闻言笑了笑,没有回话。
魏惟一闭嘴去洗漱了。他很快出来,出来时看了眼手机,询问蒋均良的意见,“快中午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蒋均良嗯了声,“下午可以带我去参观故宫吗?”
“你对故宫有兴趣?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这种观赏性的建筑吗?”魏惟一疑惑道。
“我是很不喜欢,也没兴趣,但我要去那里。”
蒋均良的话听上去很矛盾,魏惟一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没问题。他们吃完饭后一路去到了故宫,昨夜下的雪还没融化,树枝上软趴趴躺着雪被子,偶尔行人经过,松动的雪块落下来覆盖掉踩出的脚印。
蒋均良走在大路上,忽然提议:“拍张照吧。”
魏惟一接住落下来的雪,调笑道:“好啊,拍人还是拍景?”
“都可以。”
魏惟一挑眉,“你怎么不早说,我就带上照相机了。”
“不用带,用手机拍正好。”蒋均良走过来,轻轻拂落魏惟一手上盛的雪,又握住他的手,手套上的温暖传递过来。魏惟一怔怔地看着蒋均良取下手套,低头专注地帮他戴上。很久以前的记忆开始复苏,他记得,大一自己也来了故宫,因为是北京的第一场雪,所以他印象很深刻,那段时间蒋均良拒绝了他,他很难过,又不想放弃,那次拍下了雪中的故宫发给了蒋均良。
第一场雪?魏惟一想起来了,昨晚室友还念念叨叨说今年的初雪怎么来得那么晚,他顺着手套反握住蒋均良的手,定定地看向他,“蒋均良,好看吗,是不是实物比图更好看?”
蒋均良抬头看满园的冬色,嘴角微微上扬,“好看,比图片更好看。”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魏惟一忍不住问:“所以特意今天过来?”
“嗯。这周一直在想,要是天气预报不准该怎么办,已经请好了假,总不能提前旷工吧。”蒋均良开了个玩笑。
魏惟一乐呵了两声,又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又要拍人也要拍景!”话音未落,他已经举起手机对着猝不及防的蒋均良拍了一张,唯恐被打一边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边又赶忙大笑着跑远些去拍景色。
蒋均良留在原地,看着魏惟一的神态慢慢地笑起来。
最后魏惟一还是请路过的行人帮忙拍了一张他和蒋均良的合照,正对着故宫大门,很好看。帮忙拍照的中年妇女的女儿还问蒋均良:“你是不是明星?”,非要他签个名。蒋均良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并且令魏惟一大跌眼镜地温柔地和她说话,最后还签了个名。
事后蒋均良和魏惟一反思,“为什么她觉得我是明星?”
魏惟一对着蒋均良想了想,平静地回:“因为你又戴帽子又戴口罩,全副武装就差没戴副墨镜了。”
第二天晚上的演唱会,魏惟一和蒋均良准时进场,进去时场馆里已人满为患,他们按照位置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座位。蒋均良把新买的墨镜摘下来,没错,魏惟一自己那句话一说出来,这个鬼灵精怪的人就有了新的主意,他趁着蒋均良去洗手间的时间特意跑到眼镜专卖店买了一副墨镜来给蒋均良戴上,美名其曰迷惑他人战术。结果还真的有不少人信了,进场排队时一堆女生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甚至有问蒋均良是不是出道预备生,哦,对了,还有问他俩要微信的。
蒋均良有点不耐烦,脸色也愈发冷淡,要不是人挤得这么厉害,他估计是要掐着魏惟一的手腕一走了之的。魏惟一靠在蒋均良身上,小声地安抚他,“别不高兴嘛,这不是证明你的长相有多受欢迎吗?”
蒋均良看他一眼,把墨镜安稳地戴到他鼻梁上,帽子也摘下来盖在他脸上,“既然如此,你来当我的大明星吧。”话音未落他就往前走,身后的魏惟一慢一拍反应过来,快跑几步追上他,把墨镜摘下又要重新给他戴上。蒋均良当然是拒绝,两个人在场外打闹了一番,最后还是蒋均良妥协。他用手指把眼镜架往上托了托,灰色的镜片下,魏惟一看到对方直直盯视的不满眼神,笑得更加开怀了。
熟悉的旋律响起,舞美、灯光、欢呼声、尖叫声,那天很冷,但场馆里的每个人都好像是沸腾的。魏惟一不禁跟着热烈欢呼,大声跟唱,这是360度实景版的听歌,那种平时在手机里听到的歌出现在自己耳边和身边的感觉让他觉得特别不真实。可是,转头看到一旁安静听歌的蒋均良也止不住露出些笑意,他又觉得这是无比真实发生的一幕。魏惟一取下手套,去牵住蒋均良的手,那双手没有抗拒,慢慢的,再和他十指相扣。他带着笑摇晃着手臂继续唱歌,多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点,最好最好不要结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