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这真的是粮食,五个县的粮食!是税收!”
小吏:“你当我傻吗?五个县的税收运过来,一路上人吃马嚼的,能留下二十七车的粮食,已经算是你一路碰上的驿站多,换马换得勤了!”
徐福:“这真的是粮食啊,全都是,我是骆越郡来的,我们那边今年大丰收,才能有这么多粮。要不是船还没造好,我们能运来的更多。”
反正不管徐福怎么费口舌,小吏就是不肯把他们放进城,徐福唯有拿出户籍证明,只身进城,去寻了治粟内史,“内史,某是徐福,骆越郡的税收运送到城外了,烦请内史前去清点。”
治粟内史困惑:“税收到了你就直接送去大内啊,那里自会有人清点,放在城外做什么?”
徐福:“守门的小吏不许某的车队进咸阳。”
治粟内史顿时眼神一利,“你该不会……”
徐福哭笑不得:“没有,没有放任何兵器甲胄,也没有偷偷藏兵卒,都是粮食,七百五十七车粮食。”
治粟内史傻眼了,“多、多少?”
“七百五十七车。”
“全是税田里收起来的?”
“对。”
哐当——
治粟内史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出于本职工作,他非常清楚,从骆越大老远送过来的税收,到如今居然能剩下七百车,那原本的税收将会有多庞大。
徐福去扶他,治粟内史一把握住他手腕,张开口急迫地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未真正说出口,却又胆怯地迟疑了。
“不是戏言。”徐福将他扶了起来,认认真真地说:“一共七百五十七车车粮食,就在城外,内史现在就可以去过秤。”
治粟内史二话不说,叫上下属太仓令、太仓丞及员吏九十九人,快步走向城外。一行人还穿着官服就如此风风火火,直让城中人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有一部分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城外,七百多辆粮车就放在那里,徐福语气骄傲:“原本有一万六千零二十三辆粮车,上边堆满稻谷与刍稿,路上吃用了一些,便剩下七百五十七车了。”
送粮的官员本就允许食用粮车的食物,这个是人尽皆知的,而路上吃用才是大头,就像运送粮草去前线,如果有四万兵运送,九千余里的路,路上吃用花费,不算马,只算人,就要用米六十万斛,通常送到前线,能余下十之一二便好了。
而骆越郡到咸阳,差不多四千三百一十七里。
但是,一个郡的税收,在运输大量消耗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剩下七百多车……希望中间没有用泥沙充数吧。
治粟内史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想法,这个收成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到他下意识就没把它当真。
一百零二名官员开始就地工作,鉴于此地粮食颇多,怕有人铤而走险,很快,负责咸阳治安的京师屯卫兵前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16石……”
“23石……”
“75石……”
“200石……”
粮车太多了,才清点了七八车,眼前便慢慢没了光线,治粟内史满面愕然,抬头才发现,“原来天黑了。”
太仓令也下意识喃喃:“天黑了。”
治粟内史瞧着其他人也是惊愕的样子,知晓他们之前完全沉浸在了过秤之中,忽而大笑,拍着粮车木板直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好一个天黑了!”
没有发现天空从明到暗,正说明那些粮食每一秤都是足秤,压得沉甸甸,没有一星半点以次充好,他们才会清点得如此入神。
都是好米!
都是好米啊!
治粟内史抬手,向着一个挎着篮子围观的妇人招手,买了她篮子里要带回家的小半罐豆饭,其他下属也有样学样,要么向周围黔首买他们的食物,要么劳请几名京师屯卫兵帮忙去咸阳中买吃食。
治粟内史满脑子都是方才的计数,匆匆扒完那豆饭,“掌灯!”待蜡烛来后,继续投入清数之中。
整整三天,除了上厕所和上午朝需要离开,不论吃饭还是睡觉,治粟内史他们都留在原地,抓紧一切时间清数。
越数越精神,越数越亢奋,终于到粮车尽头,最后一粒米时,那治粟内史颤抖着手,声音虚弱,却又坚定地宣告:“一万六千六百三十四石!”
一万六千六百三十四石!
不可能吧!他在开什么玩笑!
新围观的群众顿时哗然。
“这是不是好几十个县的啊?”
“对对对,一定是二十六七个县一起过来了!”
就连亲手数出来的治粟内史都不太敢相信这个结果。
倒推回去,就代表这次税收如果路上吃用没有消耗,就会有十三万石多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