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去了重阳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雪儿,你如今是一国之后,不该再念着他了,最起码,现在不该,待我们事成之后,为父就帮你把他召回来。”
“父亲,你说的药……什么时候给我?”
“爹爹这次给你带了些东西,药就放在那匣子上面的空格内,雪儿,此药无色无味,未免有人生疑,剂量不可多放。”
“父亲,我的孩子,一定会成为未国天子,对吗?”
“当然,只要楼家在,你的孩子定会成为未国的储君,陛下驾崩后,他会成为整个未国最尊贵的人,雪儿,你是楼家的女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楼菱雪逗弄着手中的霜降,敛下眸子,唇角微勾,喃喃道:“是啊,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是楼家的女儿,从她嫁入皇宫起,她就与楼家绑在了一条船上,父亲的计划一旦开始,她们所有人,都没有回头路。
更何况……
她也不想回头。
楼菱雪抬头望着窗外明艳的阳光,抱着霜降站起身,淡淡道:“今日天光正好,闷在屋里这些天了,本宫要出去走走。”
“冬儿。”
“奴婢在。”
冬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斗篷,侍候皇后娘娘更衣。
“皇后娘娘,这雪刚化了没几天,奴婢去安排步辇来吧?”
眼下,还是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最为重要。这才化雪没几天,若是一时不察,有个万一,她们这些宫女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闻言,楼菱雪摆了摆手,挥退了想要跟上来的宫人,道:“不必,本宫就在外面走走,别让人跟着,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坤宁宫旁边就有个园子,她并不准备走多远,只打算去那里逛一逛就回来。
皇后娘娘显少会有这样高的兴致,冬儿张了张嘴,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那娘娘记得早些回来,若是晚了,可别怪奴婢去寻人。”她笑道。
“嗯。”
楼菱雪点了点头,抱着霜降,抬脚走了出去。
霜降乖乖地任她抱着,不停地转着脑袋,听着周围的动静。
楼菱雪刚出来时还有些冷,但冬儿给她披得厚实,这会儿外面也没有寒风吹起,她深深吸了口园子里的梅花香气,有些混沌的思绪也清明起来。
父亲给她的药,她已经开始用了。
只要陛下来她宫中用膳,她都会冬儿在汤水中点进微末的药粉,这样一点点累积,毒性既不会让人察觉,还可以积少成多。
楼菱雪就这么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园子尽头,回过神,就想转身回去。
忽然,怀里的霜降不知怎地,扭动着跳下来,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楼菱雪蹙着眉,喊了两声霜降,霜降喵了几声,却并没有回来。
她左右看了看,也没瞧见园子里的宫人,只好寻着霜降跑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楼菱雪还是没找到霜降的影子,偏偏她还是个“越是找不到就越要得到”的性子,她耐心地朝这个方向慢慢走着。
渐渐的,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凭直觉,觉得地方越来越偏僻。
楼菱雪有些不想走了。
她出来的时辰久了,此刻,冬儿应该带人来找她了,若是让冬儿找不见她,还不知道坤宁宫会乱成什么样。
就在她刚要打消念头时,倏忽听到隔壁宫墙下有人在说话。
这声音……
不自觉的,她屏住呼吸,缓缓向那座红色的宫墙走去。
一墙之隔,萧瑜正坐在石凳上煮茶。
宝公公站在远处,安静地守着。
这里是季嬷嬷生前的住所,自从季嬷嬷去世后,陛下就有了这个习惯,烦心焦躁的时候,就喜欢来此处烹茶。
每到这个时候,陛下就会让所有人都远远候着,不得靠近,也最忌讳有人过去打扰。
萧瑜将小火炉上的茶壶端起,哪怕对面空无一人,也还是斟出两杯茶水,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对面。
“嬷嬷……”
楼菱雪听出这是萧瑜的声音,眼中划过不知名的神色,她拢了拢披风,立在墙外,细细听着。
“嬷嬷说,帝王者,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嬷嬷说,家和万事兴。”
“嬷嬷说,娶妻当娶贤,宜家宜室最好。”
“呵——”
“嬷嬷,我还是没听你的话。”
早在听到第二句时,楼菱雪就握紧了手里的袖子,神色有些慌乱。
萧瑜是什么意思?
娶妻,说的就是她,没听嬷嬷的话?
萧瑜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楼菱雪抿抿唇,死死盯着眼前的宫墙。
“嬷嬷,她既不宜室宜家,也不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