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昭内心嘀咕,看这样子,好像人对这生意并不是多着急,还要留下来在肃州考察一番吗?
做生意,本着上赶着不是买卖的原则,岳昭不仅不好拒绝,还要让人安排好住所,在配个“导游”,把人给招待好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让人把辛淮叫了过来。
“这阵子就劳烦你带人在肃州四处转转,最好能打听出来沈望还有什么来意。”岳昭踮着脚拍拍辛淮的肩膀,“靠你了啊!”
因为肃州城的大小事务繁琐忙碌,整个府衙至今都在加班,当然也还没有放年假,虽说下面的人最初还有些微词,但看到岳昭安排出来的,贴在府衙内部公告栏里的加班费通知时——
放什么假呀!他们选择三倍加班费!
带头卷起来的岳昭对大伙儿加班热火朝天的表现,也表示十分满意。
“少将军是觉得沈家此行,另有安排?”
岳昭倒是挥挥手,无所谓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想看看沈家还想跟我们交易些什么,若是有什么建议,你也帮我听着些。”
辛淮:“······”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们少将军应是还存着宰人的心思。
对于辛淮来说,招待沈望这活他还是很愿意的。
沈望的名声,或许少将军身在西北,并不是很了解,而他为了讨生活,早就把未国各处的情况摸清楚了。
沈望可是沈家长房嫡子,在上一辈退位以后,现在更是挑起了沈家的大梁,成了沈家家主,而沈家······
简单来说,莫说在福州,就是整个未国,都不见得还有第二个这样生意广的商户,沈家的权势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有钱的,族中经营的范围十分广泛,还有不少“跨国”生意。
尽管沈家家风严谨,素来低调,但有钱的名声还是从这一点上传了出来,沈家在福州也与人为善,修桥修路,赈灾纳税从来都不含糊,因此每一任福州知州,都会与其打好关系。
“福州沈家,这么厉害?”
岳昭真是再一次在心里捏了个酸柠檬。
另一厢,沈望带着他带来的人也安顿好了住处,府衙后院还有几间专门待客的院子,岳昭派人去简单布置捯饬了一下,如今也还算很体面的“客舍”了。
随行的小厮将床铺整理好后,又拿出了带着的茶具。
沈望将小厮召到身前,把玩着腰间的一块流云百福样式的暖玉,那玉佩莹白细腻,温润无暇,便是不懂玉的百姓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在你看来,肃州如今风貌如何?少将军此人如何?”
小厮就是在厅上转呈信件的人,也是跟随沈望多年的老人,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他想了想,还是很客观地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小的从进城起,就能感受到门卒对外来人制度森严,但城内各处简洁干净,热闹有序,每隔一个时辰就能瞧见巡城的府衙捕快,市井中人虽有市侩之人,但没有无礼之处,倒有些欣欣向荣的事态。”
“少将军此人年纪虽小,但举手投足之间并无轻视之意,行事也颇有章法,私以为——”
沈望走到窗前,看着门外有些萧瑟破败的庭景,寒风吹过树梢,枝桠随着风的力道不断摆动,他开口道:“接着说。”
小厮便道:“私以为不能因其年纪而小看此人,其身后有重阳关和岳府撑腰,虽岳府底蕴单薄,徒有声望,但自她被找回岳府以后,屡建奇功,颇得圣上青眼,岂会是一般的黄口小儿?”
“道理是这般道理。”沈望摇了摇头。
自家跟贾家的往来也算十分密切,一直都听自己那位妻兄吹捧岳将军美名,侄女在沈家拜访时提起这位少将军,口中也尽是称赞之词,并主张定要与此子交好。
但沈家大部分人听到贾乐乐的转述,并不感冒。
甚至不以为意。
先不说此子年纪太小,就是手底下的人也大多是其父给的,至于身边培养的草台班子就更可笑了,统共就没一个能有弱冠之龄。
而沈望则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自己的侄女虽只有十四,但从小见的人就不少,应是天赋如此,自小她看好的人,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小厮又道:“家主,您看这少将军暂代知州之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这么一个穷苦之地却能盘活,可见其本事,到时徐家老爷来了,定要与少将军交好才是。”
沈望对此却避而不谈,只道:“我们先出去走一走。”
他此行的目的确实不纯粹。
不仅仅是为了杜康酒,那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但区区这点生意,根本就用不着他这个沈家家主来谈。
众所周知,如今少将军只是暂代知州一职,朝中吏部还在找愿意接手的人,肃州是出了名的穷苦之地,但到底怎么穷苦,没有生路,却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