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绪兜住他脖子往回走,一肚子的火都骂了出来:“我真是操了,老子就没那么低声下气过,你他妈看到他什么狗样子了吗?我到底是初中救了他还是打了他啊?气死我了,他妈的。”
张峡附和道:“就是就是,什么狗样!”
郑绪又转头瞪他:“你骂他干嘛?还不是你他妈乱说话砸了他的玻璃心?我他妈……都他妈怪你!”
张峡又挨了一掌,只得抱着后脑勺认错:“是是,我的错,都怪我嘴太欠了。我改天就去给秦哥道歉。”
郑绪又不满意了:“干嘛改天,就今晚……就现在。”
张峡只能飞快掏出手机给秦漪打电话。
秦漪倒是接了,听完张峡两百字的道歉,他只是温和的说了句“没事,你没说错,我也没生气,不用道歉。”
郑绪忍住变扭的情绪夺过手机,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语句略微不顺畅的问:“你……你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秦漪没想到会突然变人,沉默了一会才道:“处理好了,谢谢郑同学关心。”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郑绪登时火冒三丈的要摔手机,张峡拼命制止他,劝他冷静。
靠!这可是他新买的手机啊!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郑绪哄冷静了,手机重新回到了手中。
两人回到店里拿上各自的东西,各自回家。
郑绪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家里灯火通明,柳唯正在浇花。
她最近的情况好了很多,虽然仍记不清郑绪,但起码已经没那么容易激动了,就是看见车也不会发狂了。
郑绪关上门,柳唯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看他。
“顺顺回来啦?不是说今天要和朋友一起玩,晚点回来吗?”柳唯朝他走过来,微笑着问他。
郑绪把书包放在椅子上,闷声道:“朋友和我吵架了。”
柳唯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取过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问:“是为什么吵架呢?”
郑绪沉默的看着她手中青黄色的橘子皮,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唯叹气道:“你们哥俩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你是报喜不报忧,弟弟是不愿意理我……”
郑绪却将唇抿得更紧了。
他从来没有不愿意理过柳唯。是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被忽视让他渐渐闭上了嘴,不再倾诉自己的心事。
他今天很累了,累的连负面情绪都没有精力宣泄了。
百般委屈尽数咽下,最后只露出一个含着妥协意味的笑容:“不小心闹了点矛盾,所以吵架了,我明天就去道歉,妈妈你别担心。”
柳唯这才满意,拍了拍他的手,将一颗剥了皮的橘子放进他手中,笑道:“妈妈从来都不担心你,好孩子,写完作业记得早点睡,晚安。”
郑绪目送她进到卧室,门在他眼前被关上,世界又只剩了他一人。
他一瓣一瓣的吃着还带着柳唯体温的橘子。
好酸,真的好酸,酸的他心脏泛疼。
写完作业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郑绪拿过手机,踌躇的给秦漪发了条“晚安”,没有回应。
郑绪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看天花板。
如果秦漪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初中的时候就见过面。而且还是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个他还是他的时候。
所以秦漪一开始之所以对他不依不饶,是因为真的对他现在的样子非常好奇。
……总归到底,秦漪不就是想要个答案吗?要到这个答案之后,他就可以正式的为他的初中青春过往画上个句号,紧接着再全身而退,简直完美。
可秦漪怎么也不会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郑绪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那是郑绪花了好大力气才封在心底的自己,从那以后,他就是郑顺,而不是郑绪。
郑绪想,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其实都是怨他自己,是他做不到完完全全变成郑顺,才会引来秦漪。
趁着一切都还不晚,重新把他们推开吧,反正所有人都会喜欢郑顺的,他本身是谁,早就不重要了。
秦漪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还想着再晾一会郑绪,直到郑绪想起来他了再和好。
结果一走进后门,就发现自己的同桌不见了,人带着桌一起不见了。
他呆了一瞬,然后满教室的找郑绪。
最后,他在最左边的第一排靠墙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左边大组本来就少了一排,此时郑绪一个人、一张桌坐在那,正好把大组七排补齐了。
秦漪坐下来,满心苦楚无处诉,他现在深刻理解了一句金句——不作不会死。
他承认他是觉得和郑绪熟了,一些事情到了可以问的时候了。
结果他这才原地飘了两厘米,郑绪就直接不要他了,而且态度十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