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槐一出会议室,就换了个神色。
略一思忖,给商栩发了条信息,【晚上一起吃个饭?喝酒也行。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
才回办公室,他就收到了商栩的回复,【八点,琴和。】
琴和公馆是北城出了名的销金窟,相对应的,它也提供了至舒适隐秘的环境和无可挑剔的服务。商栩不爱嘈杂,职业的特殊性一定程度上又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在这种情况下,琴和成了小圈子最常去的地儿。
霍星槐应下。
八点前后,他踩着点叩开了包间的门,把“不喜迟到”这个特质锤实到方方面面。
段琮玮和华俊和竟也在。
熟络地打了招呼,霍星槐走近沙发,挑了商栩对面的位置坐下。
段琮玮当即给他递了酒,笑说,“昨天我还和霍二说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了,一进拍摄周期就见不着人。”
“木桐2000,你的心头好。”
霍星槐的手触到纤长的杯柄,“谢了。”
跟着略带戏谑地问道:“今天什么好日子?木桐2000都出动了......”
段琮玮朝商栩轻佻下巴。
霍星槐瞬间意会,目光转向商栩,“碰到什么好事儿了?”
商栩淡声:“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亦知再继续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作罢。伴着高脚杯猩红酒液晃动,开始讲正事,“今天温宛的妈妈来找我了?”
这话一出,商栩三人不约而同凝眸望向他。
几乎整齐划一的动作逗笑了霍星槐,“怎么?都这么关心温宛?”
段琮玮第一个回的,端出“那是当然了”的表情,“也不看看是谁!”
话落时,商栩淡淡接话,“什么事?”
这话是冲着霍星槐去的,也让他意识到商栩可能对温宛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便同他多说了几句,“你这位学妹是城南温家那个平平无奇、不被着重的二小姐,这事儿你知道吗?”
商栩:“......”
段琮玮却因这话轻嗤出声,“你管宛妹叫平平无奇?她要是平平无奇,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称为天资卓绝了。”
挑刺归挑刺,俊脸不见一丝诧异,仿佛早已知晓这茬。
商栩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稍顿,目光扫向他,“你也知道?”
段琮玮:“也是才知道,老华说的!”
华俊和:“不仅如此,你大学时还帮过她一次。”
闻言,商栩下意识搜寻记忆,无果。
片刻后,他低声问道,“什么时候?”
华俊和详细说了,商栩这才有了些印象,但那姑娘的模样,淡到模糊。
他不自觉拧了眉,似对自己有些不满意。许是幅度太过小,霍星槐三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温宛和这桩旧事上,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若是你最后逃不过要联姻,可以和宛妹。”
“我赞成,还给你送栋楼做贺礼。”
“哈哈哈哈,那我送什么?”
“就送两家金铺吧,壕又喜气。”
段琮玮的关注点总是清奇,无意一击,把霍星槐和华俊和整笑了不说,也将商栩抡清醒了,目光染凉扫向他。
压迫力极强,旁人见了,肯定就避开了。但段琮玮不,他和商栩一起长大,长期承压,这种程度根本奈何不了他。
眼神不闪不避,理直气壮的语气,“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假设......”
商栩回以极淡的一句:“收声。”
段琮玮正想再回,华俊和打了他一下,“你跟他拗什么阿?让星槐说正事儿。”
事关温宛,段琮玮一秒消停。
霍星槐花了些时间将下午的事儿一字不落地说与三人听,末了,“我跟温家没有一毛钱关系她都想要掌控做主。温宛那样的软性子,在家得被压成什么样儿?”
华俊和直言:“温家那两口子偏心长子长女在圈子里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温宛近些年和家里淡了联系。”
“要不是温家老太太偏宠她,她的日子比现在还要难过几百倍。”
这些,段琮玮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火气还如初次,蹭蹭往外冒,“这温家两口子脑子有坑吧?都是自己孩子,又不多,还要玩差别对待?”
“这种心智,就不适合生孩子!”
“还大佬,笑死了。”
不曾断的声浪中,商栩想起了那日,总是温柔娴静的姑娘坐在空落的放映厅痛哭出声,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灯影灿亮,她眼中的委屈无所遁形。只是没想到,她口中的父母,竟是同商家牵绊颇深的温家人......
思绪沉沉浮浮,商栩显得有些沉寂,而他不自觉。
霍星槐静静睨他,片刻后,问他,“你什么想法?”
商栩回过神,扬睫,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