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卿长夜那满是剑茧的手揉上来了……
姜明珏心里一急,连忙道:“别……啊!”
已经来不及了。
卿长夜另一只手已经按着“伤”,揉了起来。
冰寒的真气灌注在他的伤上,不仅没有缓解剑茧磨在脚踝上带来的痒意,还与之混合,电流般窜上姜明珏的四肢。
姜明珏听到自己不留神惊叫的那一声,不知为何心里怪怪的,连忙闭上了嘴,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抓起垫在床上的被单,好像借此能缓解那种古怪的感觉一样。
连同被卿长夜抓在手里的脚,也不自觉地蜷缩起脚趾来。
用力想从这个造成这种怪异感觉的人的手中逃脱,却始终不能成功。
不知为何,卿长夜冰雪般剔透的耳尖竟泛起红来。
姜明珏就快要忍不住了,几欲求饶,小声道:“师弟,师弟,你好了吗?”
那声音,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这种声音,这种腔调,是否是从那什么醉春楼里听来的?
卿长夜的脸色竟有些沉。
其实这时候已经算是好了,他却冷冷道:“还未。”
……又多揉了好一会。
姜明珏真的要撑不下去了,卿长夜才停手,还为姜明珏绑了绷带。
也是姜明珏有些意识不清了,没能发现卿长夜竟还为他套上袜子,穿上了鞋,否则他一定以为卿长夜被人给夺舍了。
终于从那冲击恢复过来后,他也没反应过来,只是盯着卿长夜外出洗手的背影,心里又冒起坏水来。
卿长夜这厮,本性一定没那么良善!
竟然还戏弄他!
姜明珏吃了大大的亏,他也并非那种把吃的瘪往肚子里咽的人。
他见手心有些脏,就立刻把卿长夜的被单当成手帕,在上面留下了黑黑的污渍,这时才终于有点顺心了。
卿长夜这时却回来了,看见这一幕,他眸色发沉,却只是冷声道:“伤治好了,师兄可以离开了。”
这就开始赶人了?
虽说刚刚姜明珏心里也有了离开的念头,可他自己可以走,卿长夜不能赶他!
他立刻耍起无赖来:“师弟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走不了路了吗?就算我想回去,我也走不了啊!”
卿长夜的视线缓缓移向姜明珏未受伤的另一脚,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
姜明珏却又装起来了,抱着另一只脚:“哎呀……好像这只脚也有点痛……”
卿长夜终于意识过来了,他这是被赖上了。
“你想做什么?”他问道。
姜明珏其实也没想好要做什么,他只是全凭心意要折腾卿长夜罢了。
但一被卿长夜这么问,瞬间他就无数念头飘起来了:“我……我肯定到明天之前都动不了了,都怪你!你得负责!”
卿长夜渐渐皱起了眉头。
姜明珏的脚确实是他弄伤的,他自知理亏,只能问道:“怎么负责?”
当然是把我当大爷一样伺候!我说西你不许走往东走!我说站着你不能蹲着!
但明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啦。
姜明珏可狡猾了,他不说让卿长夜怎么负责,只是嘀嘀咕咕道:“我口好渴啊……跟你打了一架,还受了伤,快渴死了……我想好喝热水……”
卿长夜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我去烧水。”
转身就走。
看来是很不开心了。
那姜明珏就开心了,嘻嘻。
端茶送水,穿衣喂饭,最好再掰葡萄粒喂他,一个籽一点皮都不能剩下的那种。
山下的可怜小妾是怎么服侍坏老爷的,他就要卿长夜怎么“负责”!
谁让卿长夜那么对他,自讨的!
屋外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显然卿长夜已经开始烧水了,若不是姜明珏脚还“伤”着,他就要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等着卿长夜端水过来了。
不多时,卿长夜就烧好了水,端着水走进来,递给姜明珏:“水。”
姜明珏被冒起的热气熏了一脸,大惊小怪道:“师弟啊,这水还这么烫,你是想要烫死我吗?”
这一段时间,卿长夜都是舀了泉水就喝,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时被姜明珏提醒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他又皱起眉头来:“放凉了就能喝。”
姜明珏也皱眉:“可是我好渴啊……等它凉了,我肯定已经渴死了,就算是把它吹凉,我肯定也累得不行了……”
他“不经意”看向卿长夜,还故作不好意思:“要是师弟能帮忙吹凉就好了……当然,我只是说说,师弟可不要放在心上呀。”
其实他心里没抱着卿长夜真的替他吹凉热水的打算。
这么说,不过是想要膈应卿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