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离,唐年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砰砰。
一开始很平稳,但旋即,跳动得越来越激烈。
那种震动,唐年甚至一时半晌都有点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了。
又或者,这般明显的心跳声并不是对方的,而是唐年自己的。
他听见的,其实是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样奇异的安静之中,唐年的视野失焦了一会,似乎是为了急迫找回安心感,唐年下意识想要追寻自己熟悉的东西。
“……阿尔。”他有些茫然地说。
阿尔弗雷德猜唐年此时甚至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没有回话,只依旧紧紧地抱住了唐年。
这个时候开口的人能说些什么呢?
无外乎是拒绝之类的话。
然而阿尔弗雷德不想听到唐年拒绝自己。
甚至一想到这里时,他都会呼吸微微一滞,忍不住生出更多的、完全不像阿尔弗雷德平日里会生出的念头。
那枚只偶然窥见的太阳,原本遥遥望着,虽说心生涟漪,但到底不会太过执着。
可是此时太阳却被他拥进怀里了。
年幼的猫猫或许只会表达自己对太阳的喜爱,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成熟的冷酷的长大了的、却又无比贪婪的猫猫,却只想要占有。
这其实并不好,毕竟太阳不一定会愿意就这样停留在猫猫的身边。
他可以爱那么多人,何必去爱一只离群的不受喜爱的猫猫。
所以阿尔弗雷德此时难得想要逃避一次。
陛下是不说话了,被他搂在怀中的唐年却还在支支吾吾着。
“阿尔。”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在对方沉默些许,低低应了一声后,唐年听到自己用一种听上去就很恍惚的声音问:“阿尔,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在抱住猫猫的时候,唐年就不止满足于拥抱这个动作。
他要么喜欢趁机默默对方的耳朵,要么就是默默对方的尾巴,总之,手一定要触碰些什么东西,不能空闲下来。
阿尔弗雷德似乎沉默了一瞬,然后,他轻轻将下巴靠在唐年的发顶上,声音低而轻:“……嗯。”
——他应许了。
意识陷入晕乎的唐年完全忘记了在瑰月帝国中,摸尾巴的动作是何等的亲密,又代表着何等暧昧的意思,他像是一个卡顿了、紧接着惯常的行为模式被重新进行下去那般的npc一般,轻轻地摸了摸阿尔弗雷德那根不知不觉中早已兴奋激动翘起来、贴过来的尾巴一下。
唐年的动作很轻,但分明都那么轻了,阿尔弗雷德却依旧像是触电了那般,先是松了松手,狼狈喘息的样子格外明显,明显得唐年在错愕之中,都忍不住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他无措之中,还没来得及询问和道歉,下一瞬,阿尔弗雷德便又重新大力地揽住了唐年。
他伸手搂来的动作带着点急不可待的焦迫,像是被迷昏了脑袋一般,抱住唐年就紧紧不放。
唐年只来得及愣愣地张大眼睛,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狼狈。
他紧紧地抱着唐年,就像是抱紧了被自己偷来的宝物。
呼吸中全是对方的气息,被触碰的尾巴处如同火烧一般,彻底点燃了理智。
唐年兴许不清楚答应别人摸尾巴的请求是什么意思,但阿尔弗雷德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尔弗雷德依旧答应了唐年的请求。
唐年兴许不知道,想要离开记忆碎片,除却把事情完整地经历过一遍外,另一种情况就是,只要记忆主人本身的情绪激动得难以克制到一个程度的话,也是可以强制从记忆碎片中苏醒过来了。
阿尔弗雷德先前完全没想过这个办法,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剧烈成现在这样。
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被大火灼烧,每一处都无法被熄灭。
在这样明确又激烈的情绪变动中,唐年没有发现,他自己原先装在背包空间里的月神泪闪动了一下,连同月神泪留在阿尔弗雷德身上的图案也在隐隐发烫。
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感,可月神泪灼烧的温度远没有对方带给他的炽热感大。
“盒子……”
唐年在晕晕乎乎中,注意到了不停闪烁的盒子,艰难地提醒了一下。
阿尔弗雷德其实并不在意什么盒子,但他还是松开了唐年,心脏如雷鸣般震动,面上却还是冷静的模样。
仿佛这一瞬,阿尔弗雷德的灵魂和身体彻底分离了。
阿尔弗雷德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明地说:“你要打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