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对于她这突然出言尚懵愣之中,老妪已然转身而出。
江稚鱼只好将询问眼神投向简是之,惑然低问道:“婆婆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为何突然笑着与她说,她是有福之人……
江稚鱼不懂,而简是之却在那婆婆满含蕴意的笑意之中,知晓了她并未言明的话语。
只是她此刻忽而瞧着他问,倒让他平生出无尽羞赧。
他只支支吾吾道:“婆婆许是说……你大难不死,定是有福之人。”
江稚鱼虽仍旧蒙有疑云,但还是信了他的话,那夜着实凶险异常,她能活着逃脱,确实是有运气在的。
简是之转身取来几上药碗,坐至江稚鱼身前,舀起一勺浓黑药汁,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待热气散尽后,便递到江稚鱼嘴边。
江稚鱼垂目看着木勺中的汤药,稍觉得不大好意思,只弱弱道:“王爷,臣自己来吧。”
说着,便要抬手去夺那药碗。
简是之却转腕躲过,兀自又将木勺递至她唇边,柔声低哄道:“芝芝,乖啊……”
话音之中满含的缱绻宠溺,令江稚鱼霎时红了脸。
她无方,只好由着他的意,将唇瓣贴附上去,一股浓浓苦意瞬间自舌尖传至舌根,可抬眸撞见简是之蕴含情愫的眸底时,她脸色又不受控制地更红了些,也顾不及苦不苦涩,大口大口灌着汤药。
终于将那满满一大碗苦药喝下,她直苦得眯起了眼,当即在心内暗道,这世间所有的苦痛之事,大抵都不会有这碗药这般酸苦了。
正当她苦难般地回味间,却忽觉眼前一晃,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简是之便将一东西塞入了她口中。
她刚欲发作,却觉一股清甜气息悄然绽开,在她口腔之中盘旋散落,渐渐驱走了汤药的苦味。
是糖,她方知晓。
而后,简是之又以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拭去滴落的点点药汁。
窗外明暖之光映照他的侧脸,她抬眸望他,心内顿然一荡。
两人所距不过分寸,她一阵恍然失神后,连忙移开目光,同时低垂下头,躲避他的灼烈注视。
但她退后一寸,简是之却更凑近一分,直至最后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简是之悄然俯下身子,一手撑在她身侧,上身几欲欺压下来。
江稚鱼别过头去极力掩饰避无可避的慌乱神色,两人之间也瞬时生出一种微妙气氛。
“芝芝……”简是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尚带着轻微的喘息之音。
“嗯……”江稚鱼不敢抬眼看他,只弱弱回应着。
第35章 、世俗青山
“还疼吗?”
简是之好似更上前了些, 滚烫的呼吸扑在江稚鱼脸侧,惹得她心中顿然一痒。
“不……臣不疼了……”江稚鱼轻声答他, 面上羞赧已难以遮掩。
简是之垂下眸子深深瞧着她, 将她那般少女心思尽收眼底,不自觉就扬起唇角,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说不出的宠溺暧昧。
他又低低开口:“那夜, 不是叫你回宫去吗?怎的连本王的令都不听了?”
江稚鱼出言辩驳:“不是的,臣并非意欲违令,臣只是怕……”
话到此处, 她顿觉言辞之中的不妥, 霎时止住了话音, 而抬目对上他眸底的调笑意味时,才知晓他并不是要追究她这抗令之罪, 而是使了心思地逗弄她。
江稚鱼玉面之上的红霞当即又烧红了些, 轻蹙峨眉, 微抿朱唇,尽显少女的娇羞之姿。
落进简是之眼中,如石投明湖, 瞬间激起千波万浪,实难再平定。
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只含羞的猫儿,随即又接着她的话道:“你怕什么?”
江稚鱼只是垂首默然不语。
简是之又道:“是怕本王, 曝尸荒野吗?”
他略一挑眉, 笑道:“芝芝就这般, 关心在意本王吗?”
两人之间的浓情氛围, 瞬间登至顶峰。
江稚鱼克制住猛烈的心跳, 沉下神色答他:“臣既是天家臣子, 自当忠于主君, 臣若弃王爷一人,实在有违礼法,与王爷同往生死,这是臣的本分。”
她这一番话,当真说得冠冕堂皇。
简是之不动声色,只心内悄然一笑,他可不信她这般说辞,她有违的,除了礼法,难道就没有她自己的心吗?
简是之收敛起挑逗她的小小心思,忆起了正事,便肃起神色,对她沉声道:“你自己既说是天家臣子,那你但要记得,本王对你唯一的施令便是,日后若遇危险境况,定要先顾着自己。”
“可听清楚了?”
江稚鱼顾念起方才他出言惹自己羞赧不堪之境,目下听完他这话,当即觉着逮住了报复的机会,于是陡然扬起深埋的脸,对上他幽深柔情的眸子,亦学着他的语气就道:“王爷就这般,关心在意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