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幻境里被尤娜的死反复磋磨，醒来后的状态却和迪克完全不一样。
真正冲击到迪克的，并不是尤娜的死，而是其他的一些什么——或者说，他后来所看到的画面，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现在的思维。
因此，尤娜此时问的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
话题中心的迪克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视线，有些艰难地想要组织语言，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在今天之前，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无害脆弱的黑发蓝眼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是细微的神态差别，却和先前判若两人。
纵然知道刚刚那一切只是幻境，他却还是忍不住把面前这个女孩和环境中的人联系到一起，甚至她笑起来时问出的那句“哥哥看到了什么？”，都莫名让他觉得别有深意。
——他看到了什么？
迪克指尖发冷。
他想，前面的几个片段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娜娜的死亡录像，毕竟这些都是她“印象深刻的死亡”。但到了他需要经历的最后一个幻境时——
他推开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蝙蝠侠，和在他身侧的少年那满手的鲜血。
迪克不会不认得他。
他有一张很熟悉的，太宰治的脸。
迪克已然愣住，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以这样一幅模样，出现在昏倒在地的布鲁斯身边。然而这还不算完。没等他反应过来，画面一转，幻境就跳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个情景应该是更早的时间，迪克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退去伪装，变成了尤娜•韦恩的样子。
而蝙蝠侠和她对峙着，抿起唇，下颌紧绷，看起来很是严肃；少女则弯着眸子，唇角扯出漫不经心的弧度，和现在的她的神色如出一辙。
【B和娜娜什么时候……？】
迪克完全看不明白。
不——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布鲁斯。
画面从中间破碎，迪克眼前的景象紧接着又换了一副模样。
他看到熟悉的黑发少女脸上带着极为陌生的表情，抬手将氪石子弹眼都不眨地接连打进超人的骨节处，冷眼看着超人无比痛苦地蜷缩起来。
迪克从来没有在尤娜眼睛里见过那样的神色。
充满戾气、杀意和高高在上的审视。
不知是昏倒了还是死了的蝙蝠侠就躺在一旁的地上。满目鲜红。
……
看起来像是被炸.弹夷平的土地上，神奇女侠手持真言套索，剑尖对准了站在地面上的少女。
黑发少女看起来像是完全不把半神放在眼中，轻蔑的姿态显而易见，唇角勾起的弧度满是挑衅，是十成十的反派的样子。
神奇女侠满脸怒容，正义凛然，开口便是斥责和质问，迪克大概听到几个关键词，是“放了超人”。
迪克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没等他看清楚这个战场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幻境呈现出的画面再次波动。
于是他看到少女最终以干脆利落的姿态，在一处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杀死了超人和神奇女侠。
迪克可以轻易看出，他们在死前受到了怎样的非人对待。
接着，她找出了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竟然一对多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下手极狠地将正联成员悉数打伤。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手套，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她的放过像是施舍，她的手下留情让人难堪。
——泽维尔说，这是娜娜的“回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那为什么她的回忆中，会出现这些内容？
迪克不想怀疑自己的小妹，但他看到的却都是尤娜伤害其他超级英雄的画面。
或许不仅仅是其他超英。
当她想要伤害正联成员时，手持长刀的少年凭空出现，而她眼也不眨地将他打了个半死，甚至意图杀死他，如果不是闪电侠及时阻拦，结果显而易见。
“你……娜娜，”迪克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我看到的正义联盟和超人……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看完之后，会有自己的判断。”尤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迪克心更痛了：“我不想怀疑你，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青年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挣扎和期冀。
尤娜笑起来：“可是，你看到的画面，的确是真实发生的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姑娘显然起了玩心，故意使坏，用反派经典语气抑扬顿挫地说：“迪克，错的，是那个世界。”
其他人：“…………”
然而只有迪克因为沉浸在悲伤中而完全忽略了尤娜的语气，心情无比沉重，就差捂住心脏平复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