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让他出城的祸端就是一个预知梦,殷辰皓要害死那些精神动力进化者也是因为一个早被遗忘的预知梦。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这三年来早不止做过多少预知梦么,也忘了大半,这回想试试能不能在过往的预兆里摸清头绪。
却没想到弟弟咬了咬下唇,忽然笑了笑:“你也知道未来可能会改变呀,迷信这些做什么,我才不带给你。”
说完也不给顾真多话的机会,直接摔门走了。
他走的时候像是心绪不定的样子,顾真也是个多疑的,自然开始琢磨恶魔亚种怎么这样不乐意自己回头翻阅日记本,难道是之前曾经记录过一个让他不快的预知梦?
顾真回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他活动范围有限,屋子里现在也没书籍,躺着半天怪无聊的,于是也只能拉上被子睡过去,等顾涵带些书和吃食回来。
他刚才被折磨得够呛,不过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半梦半醒间,仿佛眼前有又一片红光。
顾真努力睁眼,想辩识清楚红光是什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隐约看清面前是站着一个人。
“……回来那么早……”顾真迷迷糊糊地嘀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激灵之下全醒了。
面前的人身形矮小,显然不可能是恶魔亚种。
对方直直看他,一声不响,正是之前在医院曾经打过照面的红衣女童。
顾真立刻撑着手臂坐起身,心里焦灼不已,这人是怎么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被反锁的地下室的,上回也是,她直接在门户反锁的儿童病房接待大厅里现身了。
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头。
对方显然并不着急,目光先是落在顾真脸上,又带着打量的意味一路蜿蜒向下。
顾真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赤身裸/体,十分不体面,他赶紧扯了被子裹在身上。
女孩这才收回视线,又望向天花板上的板门。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更恐惧的,顾真此刻怀念起弟弟来,想着他既然能听见全城人的心声,该怎么样让他注意到地下室里多了一个疑似恶鬼的女童。
也不知道世上有什么对付邪祟的异能。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弯了,或许这不是邪祟,而是能制造这样幻象的异能。
女童竟然像是能读到他内心百转千回一般,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在肯定他刚才的揣测。
顾真内心焦灼,前所未有地想念顾涵,一面试探性开口道:“……你会说话吗?”
女童没有直接回答,伸手在自己后颈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后脑部位,突兀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顾真心里猛地一坠。
这分明是暗示殷指挥官的死法。
难道她是殷辰皓化成的厉鬼?
死前是个个子高大的成年男人,死后怎么化成了这样女童。
顾真想到这里,却见红衣女童也露出奇异的表情,手指竖起紧贴嘴唇,正是一个噤声的动作。
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动作。
女童再次望向天花板,板门动了动,随即被打开了。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娇小的身影消失了。
顾真仰头看着门外来人,正是亲弟弟顾涵。
对方殊丽貌美的脸上带着急切,看确认顾真时平静下来,甚至笑了笑:“你怎么总在害怕,是因为我不在吗?”
顾真有些茫然,他刚才害怕了吗。
见到顾真迷惘的表情,恶魔亚种露出柔和神情:“我被你关了三年也没害怕过,你这样容易担惊受怕是如何杀了林池和殷辰皓的?”
不说还好,说起殷辰皓,不知为何他隐约忌惮起来,总觉得对方没有真死。
“你不要怕,以后有我在,”也许是看到哥哥难得的脆弱的一面,顾涵今天极为好商量,甚至单手抱起顾真,另一手攀爬着铁梯,柔声宽慰道,“我带你去放放风。”
放风?
顾真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如同性奴一般的处境,他不无难堪说:“会遇见熟人吗?”
恶魔亚种目光流转,视线在他身上处处情/欲痕迹停留,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儿才说:“你不想见就不见。”
离开地下室,顾涵抱着他路过一段走廊,来到了客厅。
刚才应当曾经招待过客人,桌上还放着几个瓷杯,残留着茶水。
“谁来过?”顾真条件反射地问,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家,也没有这样的立场发问,立刻打圆场道,“随便问问,不说也没事。”
顾涵将他放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半蹲下/身体,很认真地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他看了一眼桌面,极为娴熟地收拾起来,“应急指挥中心的人来了,他们嗅觉很敏锐,第一时间来恭喜我获得这个城市的统治权,同时告诉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但大约是刚才也讲过安抚顾真的话,还是据实以告,“西南十二避难所叛乱了,自立为国,那里发生了严重的灾祸,出现了前所未见的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