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95)

苏阑拉过箱子就要往门外走。

却被沈筵从后面拦腰抱住,他上来就抽走了她的手机,“我答应让你来,可没许你能走。”

她用力挣了挣,却被他箍得更紧,沈筵轻笑了声,“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总想着跟我较这种劲。”

苏阑不再白费力气,“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无赖很有意思?”

沈筵在她耳边轻声道:“反正我在你那儿,都已经名声扫地了,无论我再做什么,你也不能给我加分。”

苏阑怒极反笑,“这么说我今天还出不去了?”

沈筵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毫无间隙地寸断在她身上。

“不许闹了,你听话好不好?再陪陪我。”

他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带着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迷恋,一字一句像在哀求她。

苏阑转头望着窗外才刚抽芽的梨树,今年大院的花匠来了十几趟悉心照料着,也能看出些结满果子的繁盛势头了。

只是她没机会再看到了。

她声音是轻柔的,话却说的很刺耳,“你要我陪你干什么?变成第二个你妈,每天坐在这里等你?”

沈筵仍然没有放开她,只是手上的劲松了松,“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苏阑说:“谁告诉的,很重要吗?”

他一下子不安起来,“是不是老爷子找你了?嗯?他有没有伤着你哪儿?”

苏阑摇了摇头,“这世上最伤人的是你,你看你现在,还要耍横不许我离开。”

沈筵的下巴蹭着她白腻的肩头,“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好不好?”

苏阑压着心底的火儿,“沈筵,你正常一点,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也要吃饭。”

沈筵放开她下了楼,指点江山似的站在冰箱前挑菜,当真操办起了晚饭。

苏阑路过客厅的时候,像看一个神经一样,摇着头就拉开了大门。

她才走到院门口,就被警卫拦住了,“苏小姐,没有沈先生的允许,您不可以离开棠园。”

第49章

那名警卫甚至十分周到地帮苏阑把行李箱放回了客厅里。

苏阑在院子里坐了大半晌, 她开始明白她错在哪里。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沈筵,这个身上戴着一箱子面具待人接物绝无半点错漏的风荷君子,什么场合换上什么表情。

镶玉石的,描金的、篆银的, 应有尽有。

他连转换的时间都不太需要, 千人千面, 对着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具。

而那些早已经嵌入血肉里的征讨欲,沈筵似乎从未在人前,或者偶尔控制不住时,也许将一些边边角角展露出来给她看。

到今天,被她硬生生逼到这一步, 才有点玉帛相见的味道。

她直待到落日时分, 沈筵才走出来, 缓缓在她旁边坐下, “进去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炒三丝, 手艺不太好, 你多担待。”

苏阑没有动。

沈筵试探性地去牵她的手,苏阑几乎是立刻就缩回来,“不要碰我。”

“瞧你, ”他微笑, “气性怎么这么大?”

苏阑转头看他, 声音犹带苍冷,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沈筵站起来,姿态闲适地双手插兜, 却是不容商榷的语气:“你听话我不关你, 只要你乖一点儿。”

苏阑这几日胃不太舒服, 瞧见他这副样子更是打心底厌烦,应激反应忽地就上来了。

她冷不丁干呕了一声。

已经转过身的沈筵遽然回头,且惊且喜地看着苏阑,连发问的余调也有一丝颤抖,“你总不是......怀孕了吧?”

男人不管几岁都改不了爱做梦的毛病。

苏阑在心里冷嘁了一声。

她觉得好笑,“如果真有了呢?你准备怎么办?”

沈筵言语中是一以贯之的冷静,“自然要生下来的,这是我们的孩子。”

“沈总下错了定义,”苏阑扶着石桌起身,唇边含了缕嘲讽,走到沈筵的面前,也浑然不怕激怒他,“这是我们的野种。”

果然沈筵听见“野种”两个字的时候,眉心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猛地跳了两下。

他冷眼瞧着她,蓦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态度可称倨傲,“这两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阑毫不避让地直视着他,“那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筵看进她那双如春泉般泓泩的眼睛,怔怔地松开手,他无助地将眼前倔强的女孩抱进怀中,紧紧摁在胸口,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心肝儿,别总是跟我这么说话,让人再过两天好日子,成不成?”

可苏阑偏不饶他,“有什么好日子过呢,带着这孽障一起吗?”

沈筵抱着她的力道加深了几分,谑笑道:“这个骂名我担得,难道他就担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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