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连喜酒都没喝,就匆匆找借口告辞了。
苏阑从疗养院里出来,飞往上海参加为期一周的金融峰会,没过问半点北京的事。
但看沈筵从她到上海那晚起,就没再一天三遍电话,从起床问到就寝查她岗,她就知道一定是生了风波的。
会议快结束的那一天,苏阑接到乔南一的电话,她连说话的语速都紧张,想必北京更高澜迭起。
她压低了声音,“你这几天都哪儿去了,林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苏阑反问得很莫名,“你不知道我知道吗?”
不应该啊,按说早就传开了是她在背后动手脚,怎么乔南一这种核心人物都不知道。
“......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在跟我绕口令?”
苏阑说:“我说的就是正经事。”
乔南一没打算理她,接着往下道,“他们林家这几天可不得安生了,到处托关系卖面子,也不知道是谁摆了林叔叔一道。”
不得安生就对了。
那林静训又惹着谁了呢?偏偏她就要住在疗养院。
苏阑觉得奇怪,“连你都不知道是谁吗?”
“就是啊,我爸说能做得这么密不透风,这个对家儿肯定是更上头的,不好提。”
苏阑默了一阵子没说话。
“反正我就跟你提个醒,前天有人议论,回家就被父母给骂了。”乔南一又炮仗似的要她早点回京,“不过你说应该没事,就是翘着脚坐在人堆儿里聊这个,老沈也不舍得骂你,咱可是将为沈家生下长孙的功臣!”
苏阑:“.....后天就回。”
她当天开完会,没有参加晚上的聚餐就回了酒店,脑子里直发懵,怎么也想不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
直到她拿房卡开了门酒店套房的门。
她那一位蒹葭玉树,身披昼锦之荣的丈夫沈筵,就坐在电脑转椅上。
苏阑讪讪地把会议纪要放下,“怎么进来的?也不说一声。”
沈筵的语气一听就不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难道还会有我沈某不能进去的地方吗?”
她没有反驳他的话,只在心里把今天即将闹到天上的这一出,定义为——兴师问罪。
苏阑扶着肚子拿了瓶水,走了一路过来,她早都口渴了,但下一秒却被沈筵制止。
他敲了敲桌面,“过来喝温水,谁又许你贪凉饮冰了?自己端起来。”
她慢吞吞的挪过去,脚步像是被柔软的地毯粘住,只要十几秒就能走到的位置,苏阑花了一分多钟。
沈筵就这么耐心地坐着看她,但苏阑只瞧了他半眼,就低下头赶紧喝了一大口水。
他身居高处多年,早已是积威于内外,越到动气的时候,看起来反倒越平静。
她还没放下手里的茶杯,沈筵就已经念上了她电脑里关于调回总部的申请,他的纯美式口音很动听,是苏阑在尾调拖很长的美语中不曾听过的软腭音,仔细分辨还有一点性感。
沈筵读完,还站高望远地点评了一段,他慢道:“不愧是剑桥的高材生,用词精准地道,半句都不拖沓,简明扼要地点出情由。”
苏阑不敢说话。
沈筵合上她的电脑,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握了在一起。
这是他在会上准备要开大的动作,是中福的高层们一见了,就知道今天有人难开交的姿势。
但他还是很有教养的,先礼后兵地问,“阑阑,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招呼不打一句又要走。”
苏阑低头小小声念叨,“我也没说一定要走,不是先做打算吗?这邮件又没发出去。”
她想的是,如果事情宣扬出来弄得沈筵进退维谷,那不如她自己走,也免得叫他为难,也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的说走就走吧?
沈筵抬手就把她的电脑抻到了地上,“怀着孩子去纽约,把我一个孤寡鬼扔在北京,这就是你的打算?”
苏阑被这突如起来的巨响吓得赶紧揣住了肚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啊?做事可以这么不计后果的吗?”沈筵还嫌不解气,又砸了一个杯子,“我作为你丈夫,连你是走是留是死是活都无权知道是吧?你今年几岁了!”
那碎玻璃片溅到她瓷白的手背上,苏阑痛也没敢嘶出声儿来,只是把玻璃碎片拔.出来时,几缕红血丝藤藤蔓蔓地溢了出来。
苏阑随手蹭在了衣服上,也没像往常一样娇气地喊好疼,只说:“被你知道就走不了了。”
“你就是太明白我少不得你,所以什么都敢做,连我都不用知会上一声了,是不是?”
沈筵看着她这点子不言不语的小动作,火气也塌了一大半,想要过去给她瞧伤,又怕这件事没说透将来更是纵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