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换了三五年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偶尔梦见了一回,醒来都会笑自己半天。
苏阑刚进房门时,就瞥见窗边大红酸枝闷户橱上新添置的翡翠牡丹耳衔环三足香炉里,燃着一支龙涎香。
她把香拔了,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横看竖看,器型规整,雕刻细腻流畅,古朴厚重,正是清中期宫廷玉器的佳作。
沈筵带着一身清新水汽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苏阑差点没拿稳,她回头嗔道:“你没见我捧着玉炉子呀?”
他满脸无所谓,“见着了,哪怕就砸你手里呢,怎么了?”
苏阑真诚地发问,“这种宫里头的东西,到哪儿才能弄得到?”
“故宫里摆的不全是?不要命就凭你偷去。”
苏阑:“.....”
当她没问过。
这晚沈筵的心情格外好,真就抱着她讲起了来历。
只是边讲的时候,没有一刻不在她身上作乱,蹭的她都有些喘。
说是当年慈禧携光绪西逃时,因惊惶仓促,连车驾仪仗都是临时凑齐的,这路上的坎坷就更可想而知了,日暮抵昌平时,慈禧不进水米已有整日,身边伺候的宫女为了哄她进膳,就用这个香炉,和农户百姓换了一顿热饭菜。
那家主事也是个有眼光的,并没打算卖,临终前只说留给子孙后代,哪日有了难,也不至于孤苦伶仃没借处。
这一门子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真就没敢动,原封不动地保存到了解放后。
但没等到他家遇上什么关隘,就在全国运动时被搜了出来,还被扣上了个封资修的帽子。
本想着能纳财招福的物件儿,却因一夕变故成了亡命根苗。
苏阑听得心惊不已,“那你又是哪儿来的?”
沈筵扶着她滑进去的时候,在她耳边道,“那天去看望老首长,一眼瞧着就感觉你会喜欢,豁面儿跟人要来的。”
苏阑伏在窗边抖了下,“反正你也不要脸惯了。”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沈筵闻言笑了声, 退出来些,又深深地撞进去,“少胡说,我厚皮老脸的行动做派, 你连一半儿都没见识到。”
“见识了、一些, 郑妤在大觉寺、碰到的那位高僧, 就说她结婚会、给家里招灾儿的,又是谁、安排的?”
苏阑强忍着没喊出来,只是扒着橱子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隐隐泛白,却实难说出一句整话。
连这样的细枝末节她都清楚,沈筵一猜就是郑臣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 他心里那股子醋劲儿又上来了, 挺.入的愈加发狠, 他俯下去贴着她光滑的后背, 咬着她的耳垂道:“好心肝儿,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一辈子都只爱我。”
“我一辈子都只爱你。”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永远不离开你。”
苏阑本就薄弱的意识已随着迎风翻飞的发丝涣散了大半, 只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以为能换来他弄轻一些,而沈筵却在心潮起伏似海啸般的歌舞升平里顶到了最末,将汹涌着的爱欲如踯, 悉数身寸进她渊薮的体内。
到了这会儿, 沈筵倒是把明天一早要开会应卯的事儿给忘了, 直闹到凌晨。
就连苏阑身上那件丝薄的睡裙, 他也嫌碍事,扯开以后直接从窗口扔了下去。
最后他们缠吻着跌倒在床上的时候, 沈筵一边扪着她不停往深处送进去, 边吻着她喃喃道:“我们今日做成夫妻, 阑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
苏阑只剩下迷迷惘惘点头的份。
第二日,她直睡到中午才起,揉着酸乏不堪的腰肢下楼时,一双腿都还在发软。
黄嫂正在厨房里忙活,见她下来因问道:“现在可以开饭吗太太?”
从前听惯了她叫苏小姐,冷不丁喊一声太太,苏阑慢半拍的硌愣一下,才知道她在叫自己。
她装作走路毫不费劲的样子,轻松地问,“黄嫂你一直都在这里帮忙呀?”
黄嫂会心朝她笑了笑,“是啊,沈先生很关照我。”
她不说做事,说的是帮忙。
这个小姑娘是惯会周全人体面的。
苏阑点了下头,“他人呢?”
“先生一早去开会了,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是北京时间的一早吗?”苏阑吃惊地问,又自言自语道,“那他岂不是没睡多久。”
老东西身体很可以啊,不愧是补品里滋大的。
黄嫂的扬州菜烧得很地道,苏阑夹下一筷子蟹粉狮子头尝了尝,“嗯,我想这口儿好多年了。”
“太太走了有五六年了吧?国外又哪里来这样正宗的菜色?就我这一点子本事啊,还是从我太爷手里头传下来的。”
苏阑颔首表示知道。
她听沈筵说过,黄嫂的太爷是最晚一批宫里放出来的御厨,开国第一宴上的淮扬菜都是经他掌勺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