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68)

“这是谁教给你的?是你那个封王承爵的爸爸?还是做房地产商的大舅舅?算是你今天占着理,也不该往别人的痛处上踩,更何况,这些事里静训才是受害者!”

没等沈瑾之回嘴,她又端正神色道,“亏你每天出入上下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出身的也比不上了,还有脸天天说你沈家如何如何。”

论耍嘴皮子,沈瑾之不是她对手,她张了张嘴,“你竟然......”

末了儿苏阑还冷笑着总结了一句,“沈家上下要都是像你这样不成器的子孙,我才很应该远着你小叔叔才是,免得哪一日夺位抄家还要连累我活受罪!”

在场的人,算上林静训在内,都听得眼皮一跳。

勋爵门户最忌讳抄家这两个字,等闲连听都不能听见,林静训还记得她读小学的时候,班有个顶调皮的男孩子,原本家世在他们那个满是皇子皇孙的学校都属上游,后来听说他爸正开着会就被带走审问了,男同学消失了一阵子,再来上课的第一天就迟到了,被老师罚在外面站了一节课。

因为他家请不起司机,又搬到了离学校很远的大兴,以他妈妈的正当工资,如今只负担得起那里的房租。

当时连他们这群小人精都闻出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要知道换了从前,就算男同学把足球踢进校长办公室,砸碎他一柜子奖杯也没人敢吭气儿,还上赶着夸说捣蛋的孩子最有出息。

下课以后,林静训给他拿了瓶鲜奶,他嘬着吸管小声对她说,“我们家前天被抄了,小班花,知道什么是抄家吗?”

林静训摇头。

当天晚上放学回家,她在饭桌上问林鄄什么是抄家?他一听就变了脸色。

那会儿方意如还溺爱她,忙打岔说:“她一小孩子懂什么?你也至于跟她动气?”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抄家是大院里,最隐晦最不能提的事,喻示公府末路。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林静训拉了拉苏阑, 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她越说越没个样子,连沈筵都一齐骂了进去。

而且有沈瑾之在,很难说这话不会传到沈老爷子耳朵里, 小儿媳妇才刚进门就这样赌咒沈家, 被老爷子知道怎么得了?

她不能叫苏阑为了给她出头, 把自己的好日子再赔送进去。

沈瑾之闻言愕然,“我小叔叔他是瞎眼了吗?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还敢胡言我沈家的不是。”

“我看你才是上不得高台盘。”

沈筵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小叔叔!看看你养的吃里扒外的好玩意儿,”沈瑾之手里还抓着杯把,“你没听见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沈筵微凉的眼风扫过苏阑,说出的话也像在冰里浸过, “我还没聋。”

什么“明日就去离婚”、“很应该远着他”, 后来连削爵抄家都说出来了, 她是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双眼睛, 要有个一句半句的传扬出去,他都没把握能压得住老爷子的火儿。

瞧她训起瑾之来那副正气样儿, 自己又哪儿做对了?新婚才第一天就把离婚挂嘴边, 是半点忌讳也没有。

沈筵瞥了眼瑾之的手,“我数到三,你把东西给我放下!否则.....”

话还没说完沈瑾之就炸了庙似的扔了出去。

宋临嗤地笑了一声, “老沈甚至没开始数。”

“他说否则就够吓人的了, 听他们中福的元老说啊, ”杨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沈筵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下头的连小差都不敢开。”

沈筵抬了抬手, 让门外等着的医生进来给李之舟包扎, 人家也不敢多耽误, 忙完就赶着出去了,沈瑾之瞧着处理时一球球丢弃的药棉,每一团都蘸饱了血,她才开始觉着自悔。

怎么就把李之舟伤成了这样?

但眼下这副情势,又不允许她先低头去屈就他,且话都说出去了。

沈瑾之只有别过头,不再往李之舟的手上看一秒,只管恨意昭然地盯着林静训。

苏阑迎上她来者不善的目光将林静训拦在了身后。

沈筵从一开始,就对他小侄女和李之舟的婚事持否定态度,这是瑾之自己非要嫁,连他二哥二嫂都准了,古来父母之言大过天,他一个做人叔叔的自然就不好再多言什么。

不是他说哥们儿的是非,李之舟的城府在一众高门子弟中算是深的,轻易没个情绪流露出来。做兄弟,李之舟是插刀歃血的不二人选,但是当夫妻,若心思手段和他不在一个高度,就须得是他的至亲至爱,才不致落了下乘。

天可怜见,沈瑾之和这两样儿,都不沾边。

“你要总是这样闹,弄得大家都难堪,”沈筵似叹非叹地出声,“这门婚事作罢吧,今日我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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