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65)

苏阑的目光深深浅浅地掠过他,低低道,“我和静训一块儿从她家过来的。”

到现在她还不是很能接受,他们已经是夫妻这个事实。

但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跟他闹意见,那未免不识大体。

谢泽京主动上前道歉,“刚才是小甯言语有失,冒撞沈太太了,还请沈先生不要见怪。”

苏阑瘪了一下嘴,明明被挤兑的人是她,却向沈先生道歉,她委屈地望了眼沈筵。

谢泽京在京中名声甚广,虽说他只是谢氏集团不受宠的小儿子,因偶然得了王小姐青眼,凭借东风之势在谢家逐渐站稳了脚跟,如今已将族中产业尽数收入囊中。

按说故事演到这里,就该传出谢总背弃鼎力相助的发妻转头宠上新人的戏码,但谢泽京十分争气的让所有人看热闹的心思都扑了个空。

他反倒日复一日,更加迁就王小姐。

沈筵拉了苏阑的手道:“这怕是很难不见怪,我太太打出生起,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素来宽仁且不多言的沈先生,今儿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谢泽京才有几分信了圈内传言。

这沈太太虽然出身微薄,却能得系臂之宠,实是沈先生心上一爿肉。

苏阑抬眼乜他,怎么他的这张嘴比她还要能胡诌啊?她从小到大听过的难听话海了去了。

谢泽京的表情愈发惶恐,“我再向沈太太致歉,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沈筵还是不买他的账,漫不经心的,剽了眼瑟缩的王小姐,“王甯这会子是哑巴了吗?够寸的,刚才光听她一人说话了。”

前不久还声高的王小姐也忙鞠躬,“不好意思啊沈太太,我这人不太会说话。”

“算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去吧。”

苏阑不想叫人一直盯着,被当成地主恶霸黄世仁。

更何况,这是人宋临的宴会,闹得太难堪,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宋临的夫人暗自松了口气,示意门口草坪上的交响乐团重新开始奏乐,舒缓的小夜曲再吹进来时,大厅里又恢复了一派谈笑风声的盎然生机。

她抚着胸口对林静训说:“吓死我了,你说王甯挑谁发小姐脾气不好,偏选苏阑。”

林静训给她顺了顺气,“你知道苏阑是沈叔叔的命,我也知道,但人王甯上哪儿淘换消息?”

“走,咱们还看首饰去。”

而站另一头的苏阑,见大伙儿的目光都从她身上撤了下去,就大力甩开了沈筵。

她气道:“你撒手。”

沈筵笑骂了句,“就会冲我厉害。”

苏阑还没有消气,远远躲开他,径自向外头走去。

“这么大人了没点礼貌,见了自家丈夫,连声老公也不叫啊你?”

沈筵追了上来,又换了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从背后兜住她。

苏阑一听见这句老公就捂住了耳朵,天呐千万不要提起来这件可怕的事,她还不想从妙龄少女变成已婚妇女。

沈筵把她手拿下来,苏阑转过来时,却反捂住了他的口,“闭嘴!沈筵。”

“好好好,我不说。”

他知道类似于“结婚”、“老公”、“丈夫”这样的字眼简直是苏阑的死穴,一个还没满二十七岁的有为女青年在事业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忽然走进婚姻。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难以接受,他反思了一下午,也只有这个原因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沈筵也没打算深究,她到底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他不想给自己添堵。

如果苏阑对他说出,诸如求婚时是怕扫他面子才应下,但其实心里并不想嫁他的答案来,他保不齐又要发癫。

而且他丝毫不怀疑,苏阑那张常年三十六度五的嘴里,完全能说得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都是一家人了,虚着点儿和气。

苏阑轻轻地挣脱了他,“我去洗手间你也跟着?”

李之舟拿了杯香槟递给沈筵,“小叔叔这就把人给娶到手了?”

沈筵没有喝,一扭脸儿放在了服务生的托盘上,他笑了笑说:“真叫个九九八十一难呐,都到了西天还出幺蛾子。”

宋临又打过来一支烟,也被沈筵拒了,惊得他直喊道,“刚结婚就烟酒不沾了?”

他不由得望着苏阑翩然远去的方向,投去一个“小姑娘手段挺高明”的眼神。

沈筵的嘴角忍不住上翘,“我打算要个孩子,她再能耐,也一世都甭想走。”

宋临:......有一点深情,但诡计多端。

李之舟手机震了下,他看了一眼,就匆匆往楼上去了。

林静训原本陪着宋临他夫人细赏着一套才从缅甸运来的红宝石。

可宋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等她从满眼的鸽血红里抬起头时,就看见李之舟站在门口瞧她。

上一篇:鸦片下一篇:月光渡我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