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52)

邝怡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么个丈夫,你们会白头到老。”

晚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苏阑披了件皮草,站在门口等车的时候,仰着头接了雨点在手心,隐约看着像六瓣雪花,原来落的是冻雨。

怪道身上也寒浸浸的起来。

她哈了口气搓热手心。

再抬头时,对面多了个撑着伞远远望着她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样貌极清俊,就是眉目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催房租的二世祖。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苏阑冲他莞然一笑。

然后顶着濛濛雨丝朝他一路小跑过去, 扭股糖似的扑进沈筵怀里,冰凉的小手伸向他的后背,这套动作由她做来和五年前并无差别。

也和五年前一样,比什么都更能熨帖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要的一切, 从始至终都握在这个小姑娘手里, 单看她愿不愿给。

“这天寒地冻的,”她腻得够了才仰起脸看他,“你怎么来了呀?”

沈筵低下头去瞧,她的动人是无时不刻的,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就美得如此醒目。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小下, “我要不来看看, 算是死了, 也难咽这口气。”

在飞机上沈筵就担心,要是看见哪个不要命的男同学跟她大献殷勤, 他没准会闹得很难看。

以他现在的心性, 别说,真干得出这事儿。

但还好,她只是一个人在等车。

苏阑嗐了一声, “说实话沈先生, 也只有你没眼力把我当个宝, 别人都瞧不上。”

沈筵微眯了下眼, 藏在镜片后的一双眸子别有深意地泛着柔光,确定吗心肝儿?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在这方面比常人要更迟钝?

郑臣那么痴心你, 你又看出来了吗?

他那天特地跑到办公室里, 把他在纽约家里的监控拿U盘拷了一份交给他, 表示自己和苏阑完全清白。

沈筵看都没看,就扔出去,泡在了茶缸里。

他要是真的打开来仔细检查,那才是辱没了苏阑,也诟伤了和郑臣打小的情常。

记得郑臣临走前,还临风嗟叹的,听的人心里一酸。

他说:“我这人不干不净,满身的污浊泥淖配不起她,但是你老沈可以。”

明明是句恭维话,沈筵却听出了他尾声里浓得化不开的不甘,和几分死不瞑目。

这是能够宣之于口的,那些不能说的,郑臣选择埋在了心里。

他真正想说的,弦外之音该是:要是在得遇苏阑之前,我也能洁身自好,不成年累月地混在风月场里,也学着勤修私德,就没你老沈什么事了。

当天下午沈筵站在落地窗前,直到夜幕笼罩住整座北京城。

他并不快活,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个他本以为会一生一世纵情欢场不留痕的郑臣,有一天坐在他办公室里,对自己的前半生作出一个不异于关门落闩的结论,竟是幡然自悟,这未免哗谑。

而他曾羡慕过的,那种自由浪荡又蛮不在乎的神情,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在郑臣这张脸上出现了。

“这话怎么论的?不是都在国外结婚了吗?说家庭很美满,”沈筵皱了皱眉,装作记性不好的样子,故意质问她道,“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是这样跟我说的吧?”

苏阑半边嘴角上翘地尬笑了声。

她轻捶了下他胸口,“你讨不讨厌?都说了那是成心气你的托辞,总提什么呀?”

沈筵拖长了尾音“噢”了一句,“在剑桥也没个男同学追你吗?”

“别说剑桥这个小埠,拢共没几个公的,就是在偌大的纽约,”苏阑头抵在他胸口上,嘟着小嘴儿,添油加醋地慢慢道来,“我都是无人问津的,可能我美得太曲高和寡,老外哪儿懂鉴赏啊。”

这段自我陶醉给沈筵听笑了。

“我看你在美国,别的没见长进,”他捏了捏苏阑的脸,“这脸皮的厚度,确实与日俱增。”

那是当然的了,苏阑在心里说。

被老美那一群社牛十级学者带着,再怎么脸皮薄的人也都会变样儿。

苏阑立马缩回手,板起脸来,退开了他两大步,“那你就是觉得我不美?好啊,我明天就打报告回纽……”

沈筵着急上火地啧了句,一把将她拽回怀里,心肝宝贝似的搂紧了,“再敢跟我提出国试试?今天晚上别想好过了你。”

苏阑直勾勾看着他,“那是会有多不好过?”

“就是不管你怎么哭,”沈筵凑到苏阑耳边,低哑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颤,险些要软在他肩上,“我都不停下来哄的。”

“……”

哒咩!

不许涩涩。

北京扣大分。

苏阑搂着他的脖子,“那你快说我是仙女。”

“好好好,是仙女。”沈筵无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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