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越发宁静的行宫中,有一处最热闹,那就是白兰衮独的房间。
骆怀慈抱着一大堆赏赐从门口经过时,被好几个闹腾的宫女冲撞,差点摔了怀里的玉。
“你们是哪个姑姑管的婢女,这么没有规矩!”
华炎晏挺身挡在骆怀慈前面,整张脸冷得像是一块南极千年冰,吓得宫女们一下噗通跪地,周身颤抖不止。
“别为难她们。”
房里踏出来一只穿着金丝黑靴的脚,紧跟出另一只穿着金丝黑靴的脚,然后一个头戴雉鸡翎,身穿黄金甲的男人堂堂立在众人眼前。
卓其拉:“啊,美猴王?”
华奇珩啐一口,“屁猴王,弼马温。”
猴王只应天上有,人间只有华奇珩。
“放开那些姑娘。”
白兰衮独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威严。
华炎晏给他一个白眼:“衣服不错。”
白兰衮独咧嘴:“哈,你也觉得英俊潇洒对不对?”
众人瘪嘴——威严?不存在的,就是个一秒破功的大傻叉。
第116章 消失的皇后(二十)
“但是头顶两根野鸡翎很傻,像是戏班子里唱戏的。”华炎晏捋下一根鸡毛,质量看起来还不错。
白兰衮独甩头,野鸡翎飞到另一边,他懒得问华炎晏的意见,转向骆怀慈讨好话:“小慈小慈,这些行头怎么样?”
骆怀慈郑重点头,“唱个十场八场的没有问题,保管赢下很多戏迷。”
华炎晏奸笑,斯文又败类,他把手搭在骆怀慈的肩上,带她绕开跪着的一地嘤嘤泣泣,云淡风轻地说了声:“起来吧。自己到总管那儿去领罚一个月俸禄。”
“啊?”骆怀慈停下来,心怀不忍。
“一个月的俸禄,会不会有点多?”打工人卖身打工不容易,人家只是开心了一笑而已,就要白干一个月的活,有点残忍。
华炎晏认真考虑,“那,王妃的意思是?”
骆怀慈:“不如罚她们自己半个月的吧。然后剩下的部分,让衮独给补偿上。”
衮独还在专心捋他头上的毛,莫名被cue,有点懵:“啊?什么?谁叫我?补偿谁?”
华炎晏赞成:“很好,那就让白兰衮独补偿她们,明天我让总管来找他,替宫女们罚钱。”
四个小婢女用膝盖跪着转动身子,朝逸王和王妃的背影恭恭敬敬致谢:“谢殿下!谢王妃!”
白兰衮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花出去多少银子,他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在意自己这一身打扮帅不帅气拉不拉风,在原地用花拳绣腿一遍又一遍地秀起了男性魅力。
华奇珩为他伸出大拇指:“牛逼。”
白兰衮独:“牛被谁逼?”
华奇珩:“……呃……”
白兰衮独,:“算了,我不在乎这个,我只在乎今晚。”笑得傲娇且风骚。
晚饭排场没有午饭的隆重,大家在各自我房间内用膳,吃完饭后在行宫后的花园休闲纳凉一番,谈天说地畅聊人生之后,准备睡觉。
睡觉应该是闭眼让脑子进入休眠状态,至少骆怀慈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套被子,她觉得这么睡有点儿尴尬。
“不如我打地铺吧。”
华炎晏:“!”
“我以为,我们是夫妻。”华炎晏试图挽救眼前稀碎的场面。
骆怀慈:“我知道,但我们只是一块儿生活,并不需要做一对真的夫妻,你忘了?”
华炎晏脑袋快炸了,他怎么会忘记他自己说的话?骆怀慈初到府上时,他对跑来想求公道的阿黛就是这么说的,并且还加上了附带条件:如果沈玉音因为骆怀慈受了委屈,那夫妻也就不必做了。
华炎晏很后悔。他无疑成了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典型代表。
他接过了骆怀慈手里的活,笨拙地铺好地铺,并且大方地把床位让了出去:“今晚你睡床,我睡地。”
翩翩贵公子,一辈子都睡在锦被缎褥上,今天破天荒第一次睡地,体验难得。
远在三个房间之隔的另一边,他的儿子华奇珩,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眠,他在默默算着时间,从现在开始往后推十个月,就是他的生辰,如果这一趟登巍峨峰还不成事,那么他可能永远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惊出一身冷汗,越发无法入睡,于是推开门悄悄出去,他要再蹲一次墙根。
行宫的房间不如王府的隐秘,客房周围没有花园,光秃秃地一片只有几个石凳和一张石桌,隐蔽工作有点困难。
他出来的时候有点儿着急,穿着一身白色睡袍,走路一快,宛如行走的鬼魂。
华奇珩在黑暗中绕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方向,找了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贴在墙上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