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中起了晶莹的泪痕,只有在乎,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恨吧!
黎锦云站住,回头冷淡地道:“他既然这般恨我--”
她看了一眼红柔的神色,冷笑着道:“他骂了我许多不堪的话音,等他醒过来,请你转告他,我不会和他和离的,我要一辈子拖着他,让他一辈子看着我,让他一辈子心怀恨意--”
“不--”红柔哭了,想要上来拉住她的衣服:“别这样对他--”
黎锦云早已经推开了一步,充满仇恨地看了谢南枫一眼,决绝地转身走了。
红柔满脸的绝望,泪流满面,她一辈子也不能完整地拥有他么?
黎锦云走出了狭窄的巷子,谢蕴姝等在了马车上,看见她脸色沉静,叹了口气道:“大嫂,大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并没有在想他,我只是在想红柔--”黎锦云若有所思:“她用了那么多手段,留一个恨她的人在身边,值得吗?”
谢蕴姝也沉默了,值得吗?
她转头去看窗外朦胧的街景,微微叹了一句:“或许,感情的事情,讲不清楚值不值得--”
就像太子妃、楚霞、颜子茵,她们在飞蛾扑火的时候,未曾想过值不值得!
一连几日,黎锦云歇息在了绣坊,她看着窗外院子中的点点流萤,微微叹了口气,握住手中玉雕的小鱼儿,这是在离别时,谢南枫硬塞进她手中的。
他说这小鱼儿是娘亲留给他的,他带了二十多年,如今给她。
他说此去凶险,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若是不能再回来,盼她日后看见小鱼儿,不要总是想起他的不好。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没有挣扎,他的心跳,一如以前两人相依的时刻,他的脸上,净是沉重,最后方说了一句:“休书我放在你的床上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他决定按照她的心意,放了她--
指尖温润的玉质仿似还带着他的体温,温热了她的指尖,他的不好,她刻骨铭心,可是他的好--
她正在思虑,窗户传来卡卡地一声轻响,心知不好,但一瞬间,一抹奇异的香气透窗而来。
黎锦云立刻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她拼命地张大眼睛想要清醒,眼皮却越来越重,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和一抹银光,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房中,那道身影站在窗前,手中举着一根长长的银针,下手就要往黎锦云的胸口刺去—
却突然银光一闪,一柄飞刀破空而来,极速地钉入了那身影的手腕中,引得她尖叫了一声,手中银针坠到了地上。
房间中突然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的声音,过不得一时,声音骤灭,有人在高声喝道:“不许动,再动我就砍了你!”
房门突然洞开,两排灯笼鱼贯而入,谢蕴姝在中间满脸肃色地走了进来,看着被制服在地上的几人,冷声道:“我早就等着你了,红姨娘!”
灯笼照亮了被刀剑驾着的惨白却圆润的脸庞,只是那双平日里笑得甜蜜无比的眼睛中却满是恐惧。
红柔颤抖着问:“你要做什么?”
谢蕴姝一笑:“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问我要做什么?血债血偿,你自己去和京兆尹说罢!”
“不!”红柔嘴硬地道:“我没做什么?”
谢蕴姝走过去,拿过一张白纸捡起了地上的银针,对她道:“你做没做什么,等仵作一验,自然明了,押下去!”
她作势转身要走。
红柔却在后边道:“我要是不见了,枫哥哥一定会怀疑你的。”
“哦?”谢蕴姝头也不回:“莫非你干的坏事,我大哥也知道?”
红柔顿了一下,道:“枫哥哥自然不知道,但是我出门之前是明明白白告诉他,我要回谢府找你。”
谢蕴姝转身看她,想了想便道:“既是这样,我就带你去见他,让他看看,他心心念念不放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谢南枫看着被压着回来的红柔,一脸的震惊,怒吼谢蕴姝:“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搬出来了你还不放过她?”
红柔立刻眼光一闪,盈盈地冲上了水光:“枫哥哥,救我!”
谢蕴姝鼻子中哼了一声,把纸包着的银针扔到了桌子上:“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妾室,你的心上娇,就是前些天杀害灾民的凶手,刚才她还想出手害嫂子,好在我及时赶到--”
“她--”谢南枫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伤害黎锦云没有?”
“自然没有--”谢蕴姝看向大哥的眼睛中含着一丝安抚:“要是她敢动大嫂一根寒毛,我还能留她狗命。”
“那不就结了!”谢南枫突然怒吼了一声:“她又没有害着人,你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没害着人?合着灾民的命就不是命--”谢蕴姝怒气冲冲地吼了回去:“谢南枫,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