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晟笑道:“好的,蕴姝她做饭很好吃的--”
谢蕴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哪辈子见过她做饭?
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谢蕴姝推开房门,对闲闲地躺着的肖慕晟道:“你去做饭!”
他翻个身,脸对着里面道:“爷肩膀还在痛--”
“那就饿着好了--”谢蕴姝生气了,这两天活全是她干,让他做点什么,他就说肩膀还在痛,继而延伸到为什么会痛,是因为受了伤,为什么受了伤,是因为救她--
她从来没发现过,他竟然如此地啰嗦唠叨,上一世,除了求她哄她之外,他成天绷着脸,不耐烦和她多说半句话。也不仅仅是对她,仿似对谁都是冷漠的模样。
她可以赌气,肚子却不能赌气,咕咕地响,她站起来,决定只做自己一个人的饭。
但她走进厨房就傻眼了,锅碗瓢盆、灶台水缸,她没有一个用得来,更何况烧火做饭了。
她站了站,想要转身去叫肖慕晟,想想也算了,他不肯来不说,来了又能做什么?
她吸口气,出去抱了一堆稻草,准备先把火生起来再说--
她把干稻草一股脑塞进了灶糖里,打开火折子点燃,火苗呼一下就燃了起来,吓得她尖叫一声,扔开了火折子。
火苗溅到了干稻草堆上,哄一声燃了起来,她提起裙子,慌乱地上前踩着火苗,却越烧越旺--
她吓坏了,转身冲出去叫喊:“肖慕晟,快点来救火!”
肖慕晟看见她顶着乌漆嘛黑的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笑得差点从床上滚到床下去,然后才起来,跟着她去灭掉了厨房的火。
他回头看着她,笑得灿烂:“谢蕴姝,你真是贴心,烧个饭还要逗爷开开心!”
谢蕴姝伸手抹抹黑乎乎的脸,尴尬又生气,气鼓鼓地道:“我不会做饭,一起饿着吧!”
她说着,转身要走,肖慕晟在后边一把扯住了她:“不会就学!你打下手,看爷怎么做的--”
她呼一声转头看他,无比狐疑:“你会做饭?”
肖慕晟不回答,兀自挽起了袖子,将火生了起来,边对她道:“你负责添柴就是--”
她坐到了灶边,疑惑地看着他熟练地生火、和面,惊诧得仿若看见太阳是黑的,忍不住问:“你贵为皇子,还会做这些?”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初云讲过小时候的事情给你听吧,没人照管我们那几年,若是不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还能看见现在的爷?”
她想起了初云讲过的那个倔强的小男孩,感觉有些酸涩:“那时候,你和初云吃了不少苦吧?”
他的成长,艰难而凶险,所以他才会心中充满了恨意,对所有人的恨意。
“苦算什么?”他嗤笑了一下:“死才最可怕,若是你处在饿死的边缘,别说做饭,什么都能学会--”
他转身去找菜刀,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谢蕴姝突然意识到,她对他的过去,知道得还是太少了--
“贞嫔将你和初云扔进冷宫--”她忍不住问:“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那时候你还那么小,还要照顾初云,肯定很辛苦--”谢蕴姝实话实说:“皇宫中,其实没太多的温情。”
她在冷宫三年,看尽了人情冷暖。
他手下顿了一下:“死在冷宫的嫔妃、皇子,多了去了,谁顾得过来。那个时候--”
他抬起眼睛,虽然隔了两世,往事依然让他痛楚:“初云饿得走不了路,我捉了老鼠,骗她说是羊肉--”
“她吃了后,病得快要不行了,我去求掌宫姑姑,她拿了粪水,灌了初云一顿,说我们无事生非--”
“后来--”他眼神变得冷厉,残酷地笑了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腿,扔进了粪坑--”
她沉默了,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该有多绝望。
她也明白了,他为何那般残酷无情。
饭菜不多时就好了,谢蕴姝帮着将饭菜端了出去,两人相对而坐。
她还呆呆地想着过往的事情,肖慕晟抬头见他不动,笑了:“还未从失火的惊吓中恢复吗?”
“你能不能别那么讨厌--!”谢蕴姝思绪回来,没好气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抬起头看她,脸色骄傲:“所以说,离了爷,你不是被烧死就是会被饿死!”
她没反驳,她觉得自己也反驳不了。
好像,他真的,一直都在救她—
虽然不知道他内心是否情愿。
天色暮了,难得的阳光早早地退散了。
谢蕴姝收拾好了厨房,出来看见对面的山前一排归鸟飞过,便坐在了门前的矮凳之上,静静地看夕阳西落。
肖慕晟从里面出来,在她旁边坐下,抬头一起看着远处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