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姝带上了嘲弄的语气:“做什么?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呀!今天要不是他们,嫂子命都没了!”
谢南枫突然觉得有些后怕,也觉得非常惊诧:“二弟为什么要杀锦云?”
谢蕴姝走过去,把谢北昭翻过来,闻到了一股非常独特的尖锐的香味,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她笑道:“有人爱极生怨了!”
谢北昭醒过来的时候,根本记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要去找什么,然后记忆就一片空白了。
谢臻远气得快要冒烟了,他没想到大儿子刚好了些,二儿子又闹幺蛾子了,他硬是要把谢北昭捆了交到京兆伊那里问罪。
可周氏哭得天昏地暗,拉着他的衣摆不放,说自己儿子只是受人指使的--
谢臻远黑着脸道:“让他自己去和京兆伊说清楚他是受谁指示的--”
周氏哭着喊道:“昭儿才14岁呀!你舍得让他就这样身败名裂吗?都是你的儿子呀,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谢北昭眼圈儿也红了,吼叫了一句:“娘,你别说了,我没做坏事,我不怕!”
谢蕴姝知道这是触碰到了他心底那根自卑的红线,便朝父亲求情道:“爹,二弟平日为人正直,我相信他是受人指使的。”
谢臻远怒道:“这个家中,谁会指使他?我看明明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我骂了他,他心头不高兴,迁怒少夫人罢了!”
他就两个儿子,怎么个顶个的不争气?
谢北昭稚嫩的脸上留下了一滴清泪。
谢蕴姝又道:“爹,咱家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要再朝外道了。省得落人口实--”
正说着,黎锦云苍白着脸扶着银珠的手来了,一进来就给谢臻远跪下道:“公爹,我没大碍,求您放过二弟吧!我相信今天的事情并非出自他本意!”
谢臻远心头松动了,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少夫人你也起来说话--”
他看着一脸倔强的谢北昭,沉吟了半晌道:“男子汉做错了事,不可不罚,就罚你--”
谢蕴姝赶紧在旁边接口道:“爹,就罚二弟到南边的田庄上去吧,那里清静,好让他静思己过!”
周氏立刻摇头求道:“老爷,田庄又远又冷清,昭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求老爷就让他在自己院子中闭门思过吧!”
谢臻远瞪了她一眼:“他都要杀人了,还敢留他在家中,就听暖儿的,叫他去庄子上好好想个明白,枉费我请了这么多夫子教导他,教导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玩意儿--”
谢北昭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但他咬住了牙,没有哭出来--
黎锦云朝谢臻远行礼致谢,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不稳,差点又摔下去。
谢蕴姝刚伸出手,谢南枫却在旁伸出包着纱布的手,一下子扶住了她。
她本能地想拨开他的手,但看见还渗着一抹红色的纱布,又停下了动作。
出了正房的院子,她对谢南枫道:“多谢你,你也受了伤,回去休息吧!”
谢南枫欲言又止,她却挽起谢蕴姝的手走了。
独留谢南枫在风雪中站了好久,才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在回军营的路上,他拿出红柔给他的香包,一把扔在路边。
他突然发现,以前那让他神魂颠倒的香味,失去了吸引,连带着红柔,也并不那么让他依恋了--
送谢北昭出府的马车,在周氏的哭喊中启程了。
周氏哭得差点晕倒,不仅仅是为了母子的别离,也是为了自己十来年心血的白费。
她一直想象着儿子登上谢家家主之位的模样,但这想象,今天破灭了--
马车出了城,本来该朝田庄的方向去,却又突然拐了个弯,朝着碧水山庄的方向而去。
半路上,谢蕴姝撑着伞在等着。
谢北昭看见谢蕴姝的时候,眼圈儿红了,带着委屈:“阿姐,我按你说的话做了--”
谢蕴姝拍拍他的肩头:“阿姐知道你委屈了。”
昨天夜里,谢蕴姝虽然玩闹着,但眼睛随时都盯着红柔。
她看见了,红柔伸出手掌推了谢北昭一下,谢北昭收不住劲儿,推了黎锦云落水--
她看见了,大嫂落水时,红柔眼中的兴奋--
她也看见了,大哥冲上去救大嫂时,红柔眼中的嫉恨--
红柔一派天真地把责任推给谢北昭时,她又看见了二弟眼中的幻灭。
夜里,大哥走后,她又去了二弟的院子。
一进门,她便开门见山:“是红柔推大嫂落水的,是她冤枉你,也是她用了香气迷惑你--”
谢北昭惊诧不敢相信,他是喜欢红柔身上的香味,甚至一天没有闻到,便心神不宁。
谢蕴姝道:“我觉得那不是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