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当机立断,“撤!”
猎场外,高瞻台。
琢烟谷和清净阙是邻席,江岚同秦琅私交也不错,但从秦霜年下聘之事后,两个中年人再见面就多了点不自然的意味,虽然是笑着,心里总归不舒服。
一个是偏疼的侄女,一个是继位的独子,谁也不愿意在对方那里承认自家孩子的不好,交情也就淡了。
而在座的众多家主中,只有叶浔一个半路出家,青年才俊,又有叶桢的交情在,江岚自然而然将重点放在了唳鹤庭。
江岚温和地看着叶汐,“阿汐面色红润,气色很好,想来这孩子是听话的。”
端木谨正给叶汐剥橘子,听罢江岚的话,用看珍宝似的眼神看着叶汐,“江叔说的是,这孩子一定像阿汐一样好。”
叶汐却大倒苦水,“江叔你可别说了,这两天我口味奇怪得厉害,什么东西别人不常吃我就吃什么,立时又找不到,烦也烦死了。而且我家这几个男的都快把我供起来了,干什么都不行,憋屈得要死。”
叶浔和端木谨惨遭叶汐告状,无奈一笑。
江岚忍俊不禁,“当初阿祈母亲怀他的时候,也如你这般闲不住。不过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也不曾惯着,万一上树摔到了,遭罪的还是她。阿浔和阿谨是挂心你。”
周蕴在一旁听见叶汐的抱怨,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也插进了话,“是啊,二姑娘,这俩傻小子明显是为你好呢。你执意不听,以后遭罪,看你后不后悔。”
叶浔和端木谨闷笑,叶汐长叹一口气,举手投降。
那边秦琅找上了易征,不过易征一关心儿子二关心名次,没什么心思和秦琅打机锋。易明清这次让易明月跟着来,也是有让易明月露脸,别被其他人小瞧的心思。岂料易明月到底是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这两日药汤没断过,连带着易明清进猎场时都心神不宁自责得很,经易明月开解才舒心些。
婢女刚给易明月上了一碗糖水,易明月甫一端起,易征就凑过来。
易明月:“……爹,只是糖水。”
易征:“太凉怎么办。”
易明月对自己这个看似冷面阎罗实则操心老妈子的爹算是没办法了,“姐姐进去之前都打过招呼了,况且我也记着。”
易征义正言辞,“万一婢女忘了呢?要是你不舒服,回去你娘该和我闹了。”
易明月:“……”
所以我和我姐是送的那两个呗?
秦琅见易征无心交谈,脸色黑了黑,想骂自己任性妄为的儿子又舍不得,好在潇风门门主薛华等人主动前来攀谈,秦琅的不悦才有所缓解。
叶汐听江岚几人的对话听得脑壳痛,百无聊赖地摘草莓叶子,正巧看见秦琅多变的脸色,低声轻笑。
说实在,她对秦琅这位长辈没什么看法,奈何他儿子不干人事,多半和教育有关,也就对秦琅无甚好感。
偌大一个清净阙,竟只有秦雪销一个清醒的。
实在可悲。
草莓叶子都被无聊地摘干净了,叶汐丢了一个进嘴里,清甜的汁水溢满口腔,恰巧解了这两日偏爱荤腥的嘴的腻。叶汐动作迅速,须臾就吃了半碗。
端木谨递给她一杯果汁,“阿汐,莫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再两个。”
叶汐讨价了两个,顺手拿了个最大的,吭哧咬掉了草莓尖儿。这草莓生得怪异,却饱满多汁,红润地像火烧,该是很好吃的。
叶汐也是这么想的,岂料刚一入口,心里突然揪疼,连带着胃里翻江倒海。她赶忙将嘴里的草莓吐掉,又忍不住干呕。
“阿汐!”端木谨脸色大变,一手抚着叶汐后背,一手搭在脉上,忧心忡忡,“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浔和江岚也被吓到,担忧地聚过来。周蕴本想说是孕吐,但见几人围上叶汐,抿抿嘴,没有多言。
反胃只是一瞬,但叶汐的脑壳隐隐作痛,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心里疼过那一阵就开始不安,她紧紧攥住端木谨的手,细密的冷汗打湿了她单薄的衫子。
端木谨把脉不得所以,更慌了。
叶汐努力直起腰,拍拍端木谨小声道一句无事,转向叶浔和江岚,就换做了恍惚和茫然,“江叔,大哥,我感觉……我感觉好像要出事了。”
与此同时,正因无所事事演算的易明月手中□□指针疯狂转动,与倚霜轮信念相通,易明月能感觉到指针在个别几个方位的滞涩,每个滞涩点……都是不祥。
易明月心中警铃大作,“爹!”
易征还没反应过来,薛华已经因为叶汐的异状而心生不好的念头。而恰在此时,距离他们不远的猎场封印如同被飓风吹过的破房子开始摇摆震动,通过封印看到的猎场开始模糊扭曲,直到几乎看不清内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