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已经很好了,最起码能看出是个香囊。”
常姝闻言,不由得看了琴音一眼。琴音耸了耸肩,转身跑了。
常姝把针线扔去一边,自己躺在榻上,拿着那香囊看个不停,看着看着,却又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琴音捧了茶来,看常姝如此,不禁也笑了。
“你笑什么?”常姝清了清嗓子,敛了笑容,一边翻身坐起,一边把香囊藏到身后。
琴音也做出严肃的模样:“这香囊,是给陛下的吧?”
“谁说的,我自己绣着玩的,”说着,常姝叹了口气,“我拿不动剑了,拿个针总可以吧。”
琴音低头道:“可奴婢觉得,小姐拿针倒比拿剑还费劲。”
“就你话多!”常姝嘟囔了一句,又躺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虚空,一时出神。
琴音见她这副模样,便放下茶,坐在了榻边的小凳上,问:“小姐既然心里还念着陛下,又何苦每次对陛下那副模样?”
“你不懂,”常姝说着,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侧头看向琴音,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琴音尴尬地笑了笑,颔首道:“奴婢一直关心着小姐。”
常姝终究还是不大适应的,若是从前,玉露还在,她定是不忌讳和玉露说这些的。可如今却是琴音,是陈昭若给她的人。常姝心想,若是把心里话对琴音说了,岂不是相当于同陈昭若说了?
那还是,算了吧。
“听说陛下那边又请太医了。”琴音道。
“又请太医了?”常姝不禁紧张起来。
琴音点了点头,又问:“小姐不去看看吗?”
常姝低了头,沉思一瞬,答道:“那便去吧。”说着,便起身,自己理了理衣服,又对着镜子看了看妆容,一切没问题了,便走了。
琴音看常姝要走,忙到榻上捡起了常姝随手扔在那里的香囊,然后跟了出去。
陈昭若正在榻上躺着,手里拿着奏折,忽听门外潘复来报:“桓帝废后常氏求见。”
青萝看了一眼陈昭若,只见陈昭若故作淡然地放下了手中奏折,对青萝道:“让她进来吧。”
三年……至多三年。
好生保养,意味着要放弃眼下的一切,放弃一切,就意味着投向死亡。可若是不放弃,便只有三年。
三年的时光,不能蹉跎了,
常姝进来时,只见陈昭若正坐在榻上,一脸病容。她跪下行了一礼,恭敬道:“妾身拜见陛下。”
陈昭若叹了口气,看向别处:“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要故意气我?”
“妾身没有。”常姝答道。
身后的琴音忙捧出了一个香囊,道:“陛下,这是我家小姐亲手缝制的香囊,特意献给陛下。”
常姝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侧头看去,果然是自己方才打算烧掉的香囊。她无奈地看了一眼琴音,又看向陈昭若,心中顿时紧张起来,还隐隐有些期待。但她神色如常,仿佛一切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这么好心?我竟不知你还会针线活。”陈昭若轻笑着问,又命青萝接过那香囊递给她。
陈昭若接过那香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道:“果然是你的手笔。”
这做香囊的手艺暂且不论,基本没什么可以夸赞的,但这香囊上却绣了几个圆圆的红点连成一串。
“这上面是红豆还是别的什么?”陈昭若问。
常姝尴尬地笑了笑,颔首道:“是……糖葫芦。”
陈昭若听了,不由得也笑了,口中说着:“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香囊上绣糖葫芦的。”
琴音和青萝在一侧努力憋笑。
“你们都下去吧。”陈昭若吩咐着。
常姝听了,便要起身,忽听陈昭若道:“没让你走,你急什么?”
常姝忙又跪了下来,道:“妾身失礼。”
琴音和青萝见状,悄悄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整个寝殿里只剩了常姝和陈昭若。
陈昭若看着常姝,良久,叹了口气,问:“你是嫌我命长吗?还故意气我。”
“妾身不敢。”
“过来。”陈昭若道。
常姝依言起身,到了榻前。
“上来。”陈昭若道。
常姝抬眼看了眼陈昭若,犹豫地问:“陛下,这不妥吧?”
陈昭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常姝,道:“不妥吗?你可别后悔?”
常姝看了一眼陈昭若的神情,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忙脱了鞋子上了榻,然后手足无措地跪在床上。
“抱我。”
“这……”常姝看着陈昭若的眼睛,哪里会不知陈昭若的意思?只是她有些奇怪,自那日醉酒后这都几个月了,两人再没有肌肤之亲,怎么今日突然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