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119)

关珩不在,房间还是黑的,只留着一盏床头灯,还有窗外的城市灯光。

小雨好像停了。

宁秋砚拿过手机看了看,才凌晨两点,可能是头一天睡得太多了,这次他只睡了几个小时。他坐起来,被子自身上滑落,他恍然发现自己上身是裸着的,隐隐记起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餐厅的桌上也亮着一盏温暖的吊灯,放着一些食物,清淡的菜肴和粥都用保温锅盛着,还配有辣口的小菜。准备这些的人应该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所以贴心地这样做了。

宁秋砚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一个人坐在桌前进食。

虽然没有陪伴,但他仍能感觉到关珩。

他发现从很久之前起,关珩便这样照料着他,就像溯京常有的小雨天气,润物细无声。

出了一身的汗,吃完东西宁秋砚打算去浴室冲澡时,在浴室台面上看见了一叠衣物以及一张纸条。

[醒后穿上,来见我。

——关]

字迹仍然是潇洒遒劲的,和宁秋砚偷偷留藏的纸条一样。

在去纸质化的时代,人们已经很少用这样的方式留言、交流,就连他和关珩之间沟通也是全都依靠手机。

那关珩是不是看到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条了?

宁秋砚羞赧起来,心里也有点高兴。

当然这张他也会好好保留的。

宁秋砚只有两套睡衣,都在火灾里毁得差不多了。酒店里倒是备有浴袍可以用,但这台面上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是黑色的丝滑面料,摸起来很舒服,像关珩会穿的那种。

宁秋砚的心中轻轻一动,抓着睡袍的衣领抖落开。

——果然,这是关珩的睡袍。

……穿上它去见关珩?

这下宁秋砚的耳根开始发烧,他隐隐记得在昏睡过去之前听见了关珩说“睡醒我教你”,难道这是一种暗示?不,这太直接坦荡了,是一种明示,或者说是一个命令。

宁秋砚洗完澡后,裹着浴巾站在衣服前思考了几秒钟。

随后,他快速扯开浴巾披上了衣物。

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

大半夜的将身体洗得温热干净,从一个房间溜到另一个房间,宁秋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次关珩的房门仍没有上锁,留着一条缝,除了经他允许的情况,这一层应该都不会出现别的人。宁秋砚推门而入,关珩正坐在沙发里看书,是宁秋砚房里的那本《控方证人》,已经阅读到快结束的部分。

听到宁秋砚进来,他合书抬眸:“好了吗?”

问的是宁秋砚的身体情况。

黑色的长睡袍裹在宁秋砚身上,腰带已经系得很紧了,却仍然空荡荡的。

他有点局促地点点头:“好了。好奇怪,我这一觉就像睡了好久好久,身体全都恢复了,没有再不舒服,还有精力充沛的感觉。”

关珩换了件白色的衣服,神色很淡,看上去不像是要把人叫过来做什么的,有那么一刻宁秋砚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

“你确实睡了很久,从昨晚睡到今晚。”关珩说,“整整一天的时间。”

“啊?”宁秋砚傻眼,拿出手机来确认,“我睡了一天?”

醒来时他只看了时间没注意日期,这么一看竟然是真的直接睡到了另一天的凌晨。

关珩道:“有几个电话打来,我没有帮你接听,但信息都简短地回复过,联系人除了你的老师还有几个同学,都很关心你,你可以自己再查阅一下。”

宁秋砚怔了下:“谢谢。”

他不意外关珩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因为关珩,好像是无所不能的。

关珩当然无疑窥探他的隐私,他也没有什么不能被看的东西存在手机里,只不过,这还是宁秋砚答应“交出自己”后,第一次感受到关珩的掌控。

关珩把书放在边几上,说:“把手机放在那里,然后过来。”

宁秋砚依言将手机放在桌上,等他走近了,关珩便示意他矮身坐在地毯上,让他靠近膝盖,然后温和道:“抬头看着我。”

这次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宁秋砚抬起头,关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在用那一双幽黑的凤眸审视他。

这让宁秋砚想起了第一次和关珩正式见面的情景。

那时关珩也是这样让他蹲在身前,俯身问了句“你成年了吗”,现在想起来,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昨天喝了一点我的血。”关珩说,“很少,大概只有一两滴,它会帮助你恢复身体,也会让你产生那样的不适感。”

对人类来说饮下别人的血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模糊地知道比被明确告知要好得多,而且,这也算是个不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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