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痛惜地看了叶朝瑞和聂弦望良久,嘴巴张了又合,想骂,骂不出口,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孩子,骂了他们,自己亏心。
最后他疲惫地问叶朝瑞和聂弦望,“你们以后打算怎么过?想没想过,你们一直不分府,外面的人总会猜到你们之间的事,有人会到处说闲话,进而影响了你们的生意,该如何?以后你们年纪大了,我们都走了,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你们没有孩子,家里就两个人,那时你们会不会后悔如今的决定?会不会埋怨对方?若是生了病,没有孩子在身边侍疾,难道你们要一个老人照顾另一个?两个人都病了呢?”
几个问题连续砸下来,叶朝瑞和聂弦望并没有因此而慌张,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性格都相对比较沉稳保守,还没正式在一起之前,两人都各自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后果,但他们并不畏惧,觉得自己能够承担的住,故而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往后也会执手走过人生的每一步。
“外人的看法对于我和弦望哥来说,都不重要,我们只在乎你们怎么想。”叶朝瑞声音中不自觉带着对家里人的亲近和依赖,语气坚定又软和,“我们的生意如何终究是看实力的,酒楼食肆只要味道好,菜品新颖,总会有人忍不住来吃,镖局更不用说,只要我们的镖师走镖走的好,商户们还是会选择我们,毕竟人身财产安全肯定比镖局背后东家那可有可无的闲话重要的多。”
“至于老了之后没有孩子,会不会觉得孤独、后悔……”叶朝瑞侧头和聂弦望对视,脸上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银子和忙碌可以完美解决上述问题。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和具体的事情要做,人就不会感到孤独。生病了,只要有银子,可以请到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侍疾人,要多少有多少,有时候比儿女更管用。要是真的两个人同时病了,那就在一个房间里一起养病,互相鼓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永远不会后悔!”聂弦望与叶朝瑞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叶父似乎被说服了,看着地面没说话。
叶母知道他在为难,一方面希望孩子们幸福,一方面又担心世俗伤害他们,而自己作为父亲到时候可能保护不了他们,还有就是担心,他们老一辈的百年之后,阿宁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朝瑞没有后代会冷清。
她觉得叶父有点多虑,她想的比较简单,自家朝瑞和弦望在一起开心幸福,她就支持,况且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不俗,拥有不菲的家产,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而且两人以后就算没有后代,那还有亲人朋友,怎会冷清。
叶母像对孩子一样,轻轻拍拍自家闷闷不乐的丈夫的后背,打算晚上再好好安抚安抚。
叶家这边沉默了,聂母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她刚开始特别震惊,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儿子和好友的儿子走到了一块儿,但细细一回想,好像并不突然,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就说自家儿子天生话少性子冷,怎么在叶朝瑞身边完全变了个样,原来是把人家当媳妇儿了!
对于这件事,作为母亲,她首先肯定是有一点遗憾的,大孙子是没有机会抱到了,不过一想儿媳妇是叶朝瑞,那心里是最满意不过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就当没缘分了。
在边关那边,没孩子的家庭还少吗,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再说他们聂家也不注重什么香火不香火的,从小在边关见惯了生死,人死后一抔土,要什么子孙祭拜,活着的人过的舒坦如意最重要。
“我和小雪一样,孩子们觉得开心我就开心。”聂母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完看向身旁的聂父。
聂父已经知道了聂老爷子的态度,他并无异议,他心里同样是对聂弦望有愧疚的,作为父亲,他没有给孩子一个安稳殷实的家,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受难,如今孩子长大自己找到了幸福,人也变得开朗阳光,他感到很欣慰,“好好过日子。”
“谢谢爹娘,谢谢爷爷!”叶朝瑞和聂弦望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当日晚上休息,前半夜,谁都没有入睡。
大姨和姨父房间里,夫妻俩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白日里,他们作为叶朝瑞的旁系亲属,只在一旁听着,并不需要说话,可柳小雨心里难受,还是想劝叶朝瑞回归正途,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她那么优秀的外甥,余生怎么能活在别人的闲话里!
杨光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又管不着,只是看自家媳妇的样子,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确实,两个男人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