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脸上被人倒腾出的这张陌生的脸孔,是戚寻以免得被人找茬才套上去的。
不过这样说来——
孙青霞狐疑地朝着这个找上门来的家伙看了一眼,他这也算是自爆了自己也用了易容?
看孙青霞没有回答,这麻子脸又继续小声说道:“我知道这东西指不定就是什么门派机密,你给我个准话也成,如果真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保证转头就走,反正我们都没用真容,就当从来没见过,大家互不打扰,若是这特殊的法子能说,那你说个价钱出来,咱们公平交易怎么样?”
孙青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家伙的态度倒是挺有意思的。
也诚如他所说,反正大家都没用真容,出了门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并不至于交易不成反而结下了仇怨。
不过很可惜,这个问题他并不能做主。
这话不该问他,应该问戚寻去。
“我……”
“我来说吧。”孙青霞刚开了个头就被人给打断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好在从这个女子口中发出的却是戚寻的声音,这让他刚想跳起来的动作又按了回去。
“阁下的易容术看来还没学到家,虽说你用麻子让人尽量少往你的脸上看,也在脚步上尽量扮演得更像是一个货郎,但到底还是有瑕疵的。”
戚寻在孙青霞的另一侧坐下,也正坐在那个麻子脸的对面。
听到戚寻的这句话,对方露出了几分疑惑,却并不是被人揭穿的错愕,显然是觉得戚寻在出言诈他。
可在看到对方以口型说出了司空摘星四个字的时候,他又意识到,她还真不是在诈出他的身份。
隔着易容面具都能看出的神情笃定,让司空摘星觉得自己掉马未免掉的有点快。
但他毕竟不是个蠢人,什么人在京城里这会儿需要乔装改扮掩饰自己的身份,又还是一男一女一道行动,司空摘星但凡还长了个脑子他就不会猜不出来。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司空摘星坦然地面对了这个扒了马甲说话的情况,继续用只有他们这一桌能听到的音调开口。
说实话,偷王之王的易容,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识破。
与其说戚寻是看出了他的破绽,不如说她更像是在逆推。
司空摘星易容有个惯有特点是喜欢让人不往他的脸上过多注意,是他在金鹏王朝的事件中与陆小凤说起过的,而如今的京城里,能有这个本事注意到孙青霞用了易容的人本就没有几个,稍微一筛选就清楚了。
但她显然不能用这样的说法来回答司空摘星。
她只是双手交握放在桌前,平静地迎上司空摘星的目光回道:“这是专业机密,毕竟阁下的易容虽然精妙,却还是有易容不成的人,那被人看出破绽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司空摘星愣了一愣,好奇问道:“何为易容不成的人?你若说我的易容不像便也罢了,我自己都知道自己的易容还没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但易容不成的人我便听不懂了。”
“即便是处在深宫中的那位,以我的轻功未必就不能去看一看他的面貌,顶上那样一张面皮出来,只不过是我知道小命要紧,绝不会去做这种事情而已。”
戚寻含笑回问:“那么敢问阁下可有这个易容成大智大通的本事?”
“大智大通……”司空摘星本还想说这也并不是个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为何易容不成。
可他陡然反应过来,何止是他没见到过大智大通,这世上除了孙老爷之外就
从未有一个人见到过大智大通。
那么纵然他侥幸见到了那两人,又扮演成了其中一个,只要孙老爷不承认,绝不会有人觉得他在易容的人是他们中的一个。
还真如戚寻所说,这是两个易容不成的人。
被戚寻玩了个文字游戏,规避掉了原本的问题,司空摘星倒没觉得自己遭到了打击,反而觉得这可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能跟陆小凤相约在泰山上翻跟斗比赛,又能想出让陆小凤挖蚯蚓作为惩罚的,本来就是个典型乐子人。
他这会儿一边不太服输地决定用这个问题也去为难为难他的朋友,看看能不能集思广益出个答案来,一边决定暂时忽略掉戚寻不打算说出他的易容漏洞何在的问题,转回到一开始他找上孙青霞的理由。
“咱们还是来谈谈牛皮胶的问题吧。”
这年头的易容确实是靠着煮出来的牛皮胶的粘合,在司空摘星的印象里,同样在易容上很有一手的犬郎君用的也是这种粘合剂,但孙青霞的易容不是。
司空摘星有让自己的神偷技法天衣无缝的宏愿,自然希望在易容上也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