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起初没注意,等人到了近前才吓得翻身下马,还不忘把十二阿哥给稳住,“您怎么来了?”
乾隆狡黠地一笑,“狩猎过了半场,还不许朕偷偷懒?”
到底人过中年,比不过朝气蓬勃的儿子们呀。
郁宛心道这话也就白天说说,晚上他那精力可半点不输阵。只怕皇帝故意作弄几位皇子,想看着待会儿乱起来罢?
乾隆惬意地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多贵人跟自己也挺心意相通的,难为她竟猜得到。
顺手上前夺过缰绳,“走,趁四下无人,随朕活动活动筋骨。”
郁宛当然也想玩耍,可她的差事还没办完呢——还是皇帝交代她要照顾十二阿哥的。
乾隆失笑,“你竟这般言听计从?”
郁宛撇嘴,“您金口玉言,臣妾怎么敢违误?”
乾隆大乐,才发现她意外老实,愈发得一亲香泽不可,便向身后招了招手,“让弘昼照看永璂便是,横竖他清闲得很。”
郁宛才发现皇帝身后跟着的竟是那位大名鼎鼎和亲王——酷爱给自个儿办葬礼的某人,看着灵堂内家人们嚎啕大哭,这位叔还在那捧腹大笑呢。
郁宛以为乾隆爷的脾气不会喜欢这种人,可如今瞧着两人交情还挺好?
和亲王尴尬地上前见了礼,他当然知道自己名声难听,但那其实是有缘故的——彼时还是乾隆十五年,他女儿和婉一直在宫中交由顺懿密妃抚养,到了说亲之龄,不知怎的传言皇帝要让养女代替几个亲生的公主抚蒙。和亲王实在是怕极了,又不敢到宫中质问,只能自导自演这出送葬的把戏——他就和婉这么一个女儿,远嫁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实在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好在后来证实是乌龙一场,皇兄给和婉择定的虽是巴林部郡王之子,但驸马一直在内廷行走,也和留在京中无异。和亲王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进宫请罪,痛陈自己误会了乾隆。
如今兄弟俩的感情一如往昔。
和亲王感动道:“原是我小人之心,哪晓得皇兄真真切切待我好,早知如此,也无须那场闹剧了。”
郁宛心道这位王爷好天真,殊不知正是当初舆论相逼,或许才令乾隆爷改了主意,如非人言可畏,怕人说他刻薄兄弟,和婉公主很可能仍旧被送去抚蒙——否则乾隆爷好端端养别人的女儿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乾隆似笑非笑,愈发觉得多贵人是知己,当初他还真就这么想的,只是弘昼闹得太过,皇额娘又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乾隆才勉强改了主意。
后来他也不再给弘昼太吃重的差事,连御书处的职务都给撤了,有意淡化他手中权力。
这些,弘昼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也罢,反正乾隆得了美名,弘昼又自甘沦为笑柄,往后他们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
乾隆让李玉将自己那头纯白色的大宛马牵来,长臂一捞就将郁宛抱上马背。
郁宛莫名其妙,“您做什么?”
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座驾。
乾隆趁机一跃而上,在她耳畔轻轻呵着气道:“朕与你难得出来,自然得共乘一骑,你说是不是?”
郁宛的脸慢慢红起来,耳缘也仿佛快滴血似的。
【这是要马震?会不会太劲爆了点?】
本想带她去看看落日风光的乾隆爷瞬间一愣,目光深邃起来。
什么震?是他猜想的那种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更新推迟到晚十一点左右,大家见谅~
第28章 挑战
郁宛尽管脑中想东想西, 倒也没敢真做点什么,只盼着自己过虑——她更担心安全问题。
电影毕竟是虚构的艺术,马震这种高难度动作放在荧幕上堪称奇景, 现实就有违科学。若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保不齐就有断手断脚的风险。
若她伤着也就罢了, 总归自认倒霉;可若皇帝伤了, 皇太后乃至文武朝臣保不齐就得归咎于她伺候不力,她哪担得起这么重的责任?
真个有何不测, 怕是全家灭族都未必赔得起呢。
乾隆听她在那里胡思乱想, 小脸儿皱得紧巴巴, 眉毛也拧成了一线,十足滑稽, 忍不住上手扯了扯她肉嘟嘟的腮颊,“坐稳了!”
郁宛还没反应过来, 便觉身下一晃, 跟玩过山车似的,赶紧伸手想抓住点什么什么——结果就扯着了乾隆腰间的丝带。
看样子还是有意为之,生怕他裤子太紧似的。
郁宛觉得自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慌里慌张想帮他重新系好,哪知颠簸之下却是手忙脚乱,万岁爷的衣裳愈发弄得松松垮垮。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打了个死结。
郁宛抹了把脖子上的汗,讪讪道:“您这穗子可真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