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有各的精彩,魏之宁浑身一颤,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睛怔怔地看向身旁的人。
姜树才冷笑:“哟,怎么着,你俩这是准备官宣了?”
“姜总,”魏之宁回过神,上前一步与白礼生并肩而立,径直看向于帆:“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家务事吧。”
姜树才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于帆听懂就够了。
电梯早就从一楼升了上来,被公司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一直摁着,也不敢催,瑟瑟发抖地盯着地面,恨不得原地消失。
“姐夫,电梯来了,我们走吧。”于帆错开视线,脸色虽然不怎么好,却也没再露出一贯飞扬跋扈的模样。
姜树才假模假式:“那得白总先请。”
白礼生没跟他客气,面无表情地抬脚走进去。
轿厢内空气凝滞,下降中气流回旋浮动,四个人营造出来的气场,堪比B市隆冬凌晨一两点的户外,冷到让人窒息。
白礼生鲜少对某个人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天生内敛的性格与良好的教养令他待人接物都保持着适度的疏离和应有的礼节,但此时此刻魏之宁发现,他是真的很讨厌姜树才。
内心隐隐猜出原因,却又不敢笃定,不是他妄自菲薄,只因重逢后无数次的痴心妄想,换来的都是迎头痛击。
就像肌肉记忆会形成条件反射,他有时也会偏激地想,这会不会是白礼生在用曾经的方式反过来对付自己,可即便如此,他甘之若饴。
冬日昼短夜长,出了尚狄大厦已经过了下午五点一刻,车子在晚霞的余烬中汇入主干道,岁末年关,路面上行人车辆骤减,白礼生开得也并不快,留出时间给手忙脚乱的魏之宁预订餐厅。
“你想吃什么?”他眼里闪烁着藏不住的雀跃,讨好地看向旁边的人。
对于魏之宁来说,这无疑是他近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天,如果可以,他想,就让他往后的每一天都过生日吧。
“你请客,这些事不应该你来决定吗?”
“我这不是……”魏之宁小声嘟囔:“想征求你的意见吗?”
白礼生调转方向盘,车子并入左转道,然后听他凉飕飕地说:“现在知道征求我的意见了?”
兔子急了也知道咬人,何况是连续挨怼的魏之宁,他垮下脸,闷闷不乐地抗议:“……你能不能别怼我了,过生日呢,让我开心开心好不好?”
进入中央街区,车流渐而稠密,沿途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影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点亮了白礼生唇角稍纵即逝的浅笑。
等开过车水马龙的繁忙环岛,他悠悠开口:“别找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从两尊青铜椒图雕塑眼前滑过,停在了瑰丽酒店正门,魏之宁一脸懵懂地问出虎狼之词:“酒店?你带我来开房?”
白礼生从中控置物台里拿出墨镜丢过来,一秒打破他不正经的颅内小电影的幻想:“吃饭。”
魏之宁:“哦。”
戴好墨镜刚要推门下车,胳膊又被拽住,白总劳心劳力地干起了经纪人的活:“口罩戴上。”
电梯抵达四楼龙庭中餐厅,着大红旗袍的餐厅经理侯在门外交手而立,笑容甜美:“白先生,魏先生,二位晚上好,这边请。”
魏之宁摘下口罩,万分狐疑:“……你什么时候定的餐厅?”
私密贵宾厅壁灯打着不甚明亮的光,处处透着低调奢华,包厢门推开,砰地一声,五颜六色的彩带模糊了视野,生龙活虎的魏央少女倏然闪现,手里握着礼花筒,跟身后的人一起喊出:“Surprise!”
彩带打着旋儿地落了满地,眼前的这一幕景象,却让魏之宁实打实地愣住了。
兴高采烈的魏央后面站着她的男朋友傅祯元,旁边则是马小格跟许久不见的周婶,另一侧,竟然还有舒沅以及令然。
好家伙。
他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飞过去一个表情包,好多人啊.gif。
“哥,祝你生日快乐!”
魏央扑上来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魏之宁被撞得踉跄半步,后腰被大手稳稳扶住,他身体一颤,晕晕乎乎地搂了搂自家妹妹,等分开后,环视一圈迟钝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被邀请来的。”室内暖气足,令然穿着干练的黑色西服套装,抱臂而立,笑得高深莫测。
魏之宁第一时间转头去看白礼生,对方沉静的表情一丝不苟,耳边随之传来舒沅的声音:“是白老师邀请我们来的,宁哥,难怪你放我鸽子,原来早有安排。”
魏之宁脸皮发烫,哑口无言,这哪里是他的安排,是自己分明又在接受着白礼生无微不至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