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
“不久不久,我们也刚到。”
“能理解能理解,B市这交通,大家都懂嘛。”
“哎呀,宋制片工作忙,哪像我们,一群闲人。”
那人在一片恭维声中走到主座,扫视一圈,目光路过魏之宁的时候,似乎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瞬。
“坐吧。”他说完,又招手唤来身边跟着的助理:“去叫服务员上菜。”
圈子里这样的酒局,向来写满了勾心斗角,堪比后宫争宠。
那个宋制片在今天这场局里,就是皇上般的存在,导演是诞下龙子稳坐中宫之位的皇后娘娘,至于其他人,为了争宠,都得想尽各种办法往皇上身边蹭。
酒过三巡,魏之宁大概了解到,这个剧刚立项没多久,目前除了男女主演,其余角色都虚席以待,今天在座的不乏像赵奚瑶跟他这样的组合,争奇斗艳各显神通,就看谁能博得制片人的青睐了。
“宁宁,”赵奚瑶喝到微醺状态,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魏之宁朝主座的位置望了一眼,不成想,正好跟那位宋制片对视上,他连忙错开视线,却仍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睛依旧在盯着他看。
“不太舒服。”魏之宁心里压着事,敷衍了一句。
对面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赵奚瑶跟他同时循着声源望去,就见那位宋制片要起身离席,旁边有人忙问:“您要拿什么,我代劳。”
“我去洗手间。”
包房内的洗手间门关上,外面围桌一圈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有人趁机飞快夹了几口菜往嘴里塞,缓和酒精灼烧胃部的痛苦,有人低头打开手机发微信,也有人开始找旁边的人闲聊。
等宋制片从洗手间出来,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重新聚在他身上,转变之快,动作之滑稽,看得魏之宁都忍不住低头弯了下嘴角。
却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魏胜男打来的。
这会儿晚上九点多,他担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偏头跟赵奚瑶说:“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起身离席。
怕出了包厢门找不到回来的路,索性也去了包房里的洗手间,进去后把门反锁上,走到洗手池旁接通了电话。
“宁宁,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没事,妈就是有点担心你。”
“我在外面跟人吃饭,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不用担心,早点睡吧,给我留着门就行。”
外面突然响起叩门声,魏之宁放下手机走到门边问:“谁?”
“是我。”宋制片的声音传进来,“我手机忘里面了,麻烦你帮我递出来。”
魏之宁扫了一眼洗手台跟马桶四周,没看到手机的影子,索性扭开门锁,自己出去让他进来找。
门开了一道缝,魏之宁另一只手还举着接通中的手机,却突然被一股巨大力道推着后退两步,小腿险些磕在马桶上。
手机也在撞击中脱手,掉在地上啪地一声当即黑了屏。
随后,一道清晰的反锁声响起,魏之宁心下一惊,抬头看过去,破门而入的宋制片鹰隼般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脸上布满了阴霾。
“你就是陈德林的儿子?”
魏之宁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宋制片阴恻恻地勾起嘴角,“当然是父债子偿。”
对方话音刚落,几乎不给魏之宁反应的时间,闪电般地直冲过去一把擒住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将人狠狠地压在洗手台上。
魏之宁双手被制,情急之下,抬脚朝身后人的小腿踹去,脚尖接触到硬邦邦的触感,仿佛踢在了石头上。
“我劝你别费力气。”宋制片俯下身,贴着魏之宁的耳朵,浓烈的酒气喷在他脸上,“我练了二十多年的散打,跟圈子里最能打的武术指导都能过上几招。这一切,可都是拜陈德林所赐。”
魏之宁肚子被剧烈撞击后,又强行压在坚硬的洗手台外沿,硌得生疼,他吸了口气,咬着牙对宋制片说:“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陈德林是陈德林,我是我。”
“这可由不得你。”宋制片卡住他的脸,宽大又粗砺的手挤压着细嫩的双颊,眼中迸射出几近疯癫的情绪:“就在二十多年前,同样也是一次饭局,那个畜生把我灌醉后,带到了他的房间。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纵使早有预料,从宋制片嘴里听到这样的事,魏之宁第一反应还是震惊。
然而下一秒,皮带扣弹开的声响仿佛地狱之音,恐惧被推上顶点,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朝外面大声喊:“放开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