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225)

旋即看清了白礼生身后跟着的舒沅,表情略微一愣,而后淡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舒老师,晚上好。”

舒沅跟林睿不熟,只知道他是白导的得力助手,城府深且人脉广,圈子里一些二三线的明星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声林哥。

社交这块一直都是舒沅的短板,他也没必要自降身价随着那些小明星们一起尊称对方林哥,只干巴巴地接了句:“你好。”

林睿又笑了笑,收回看向舒沅的目光,对白礼生说:“走吧,白导在三楼。”

两人并肩朝楼梯口走,舒沅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俩颇为熟稔的交谈,慢慢开始相信了林睿是白导颇为看重的亲信的传言。

“白导知道你来看他,今晚估计都要开心到睡不着觉,自打上次——”林睿说到这里,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卡了个壳才继续说:“……老爷子心里一直憋着火,你是他独生子,他对你要求苛刻点也没毛病,就是有时候吧,咱的手段跟态度,该迂回就迂回一点,别总那么直来直去的。”

白礼生心里本就焦灼,听了这话面色更加沉郁,毋容置疑道:“这件事情,没法迂回。”

林睿噤声,气氛瞬间冷到谷底,好在最后一节楼梯上到头,隐约听到了白导的声音。

却又在这时,白礼生兜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李裴然打来的。

“喂?”

“魏之宁出事了。”

这天晚上,魏之宁像是被一股荒诞离奇的外力裹挟着,被迫做了场冗长而又疲惫的诡梦。

梦境中,女人痛苦的哭泣与惊惶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鬼魅般地萦绕在耳边,一把沾血的匕首破开浓稠的迷雾,匕首后面是陈德林布满了哀恸与愁绪的脸,乌青的双唇一张一翕。

“宁宁,是爸爸救了你啊……”

不,不是……

“你是爸爸的好孩子,爸爸是为你而死的……”

不,你不是……

“你只是不肯承认,你——”

闭嘴!闭嘴!闭嘴!

给我闭嘴!

魏之宁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猛然睁开眼睛,立刻就被病床上方的白炽灯刺得闭了闭,耳边陡然响起一道声音:“你醒了?”

他慢慢侧过头,循声看去,病床前坐着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舒沅。

“别动。”见他作势要撑起身体,舒沅慌忙开口,说了句让他安心的话:“白老师马上就回来了。”

魏之宁静静地看了舒沅一眼,缓慢地别开了脸,把目光投向天花板,那句“你为什么在这儿”的话被他艰难地吞回肚子里。

很明显,舒沅是跟白礼生一起来的,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不是此刻的他该思考的问题。

尴尬又怪异的气氛在静悄悄的病房里发酵,白炽灯的电压似乎特别足,魏之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没一会儿就又被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要不要喝水?”

“不用。”

拉下脸面试图捡起的话题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舒沅彻底憋不住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刷地站起身,语气僵硬道:“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过身朝外走,快到门边的时候,却又被魏之宁叫住。

“舒沅。”

被喊出名字的人身形一顿,回过头疑惑地看向病床的方向。

魏之宁整个人陷在床铺里,虚弱而苍白的脸色被头顶灯光照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清亮的眸子,恍若黎明前不肯熄灭的星辰,直直看进舒沅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舒沅心里炸开一种特别奇异又微醺的感觉,一蹴而就,又醍醐灌顶,他好像突然理解了白礼生会那么喜欢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魏之宁看着立在门口的舒沅,对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内心发酵着怎样痛苦又纠结的煎熬,有些话说出去就覆水难收,但如若不说,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给不起承诺还要鸠占鹊巢的无耻之徒。

他吸进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来,面色平静地问:“你喜欢白礼生?”

舒沅先是一惊,随后很快接受了魏之宁知道这件事的事实,同类之间嗅觉灵敏,这很正常。

“对。”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还是骄傲地改了一下修辞:“我确实很欣赏白老师。”

魏之宁笑了,那笑容极淡,却让舒沅陡然生出一种被冒犯的不适感。

然后听见他说:“那我把他让给你好不好?”

第一反应,舒沅是愤怒的,这种愤怒首先源自于魏之宁过于轻佻的语气,其次才是他说出的内容。

什么叫让?这个人把白老师当成什么了?又把他舒沅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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