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程溯铭叫住他,“我并非国内专考的医生,我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心,去无条件救人。”
周长官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脸为难:“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办法给你钱或者很多物资当工钱。”
程溯铭:“我要的不是这些。”
他说到这里,走到周长官的面前,压低嗓音问:“我听说部队要给特殊职业的人积累积分,不知道这些积分有什么用?”
周长官目光闪了闪:“等到能用的时候,你就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了。”
程溯铭微笑:“周长官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想要你一个承诺。”
周长官浓眉紧皱:“什么承诺?”
“我救多少人,积分就十倍的增长,并且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周长官,长官是否能卖我一个面子,给我行个方便?”
周长官仔细想了想,现在的医生,尤其是能做各种大型外科手术的医生实在稀缺,上头的指令是让他们全力救助百姓,在可以做手术的环境之下,他们不可能弃掉那些受伤的民众于不顾。
这个程医生不在国内编制的医生范围内,无法用国内医生那套所谓的职业道德和国家开的工资物资之类的来劝导他,他开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就点头答应:“行,我给你这个承诺。”
“如此,请周长官牢记你许下的承诺。”
程溯铭临走前,指着司南对周长官说:“这位是我的太太,她的好友一家人都被埋在住院部的废墟底下。”
后面的话他没说,周长官却是秒懂:“放心,我会让人照拂着你的太太,也会尽力救出你太太的朋友。”
程溯铭看向司南:“搬建筑材料的时候小心点,不要逞能。”
司南对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心里有数,你安心给病人做手术,不用担心我。”
程溯铭深深看她一眼,伸手理了理她鬓角凌乱的头发,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一吻,说了句:“忙完了记得来找我。”转头去了充当临时医院的大帐篷报到。
周长官则叫来一个营长级别的军官,把司南交给他,让他务必保障司南的人身安全。
司南便跟着李营长,前往住院部的废墟那边继续搬石头。
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开始搬砖了,大家都心急救自己的亲朋,几乎天一亮,随便吃点东西就来搬建筑材料了。
这么多人杂乱无章的搬砖也不是个办法,李营长把士兵和参与救援的人们集合在一起,进行简单的工作分配。
比如搬轻便的石头木头钢筋之类的,都由女人小孩和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去做。
大型的建筑材料石块,担架运输病人之类的,则由男人们做。
而比较危险的,需要从废墟细缝吊着绳索下去救人,或者地势险要危险的房屋楼栋,则由军人和消防战士去。
李营长特意安排了一个昨天在救援之中,伤到左手的战士,跟在司南的身边搬石块。
大家各司其职,开始新的一天救援工作。
今天的天气依然晴朗,一轮红日高挂东方,火红的光线将整个大地上的废墟照得透亮。
人们在堆积如山的废墟之中忙忙碌碌,一个个被救出来的受伤民众,放在大家随手找的床单被套甚至衣服之类自制的担架之上,被人快速又小心的往临时医院帐篷跑去。
到处是被救的人,发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说话感激声,也有不少受了伤,被救出来痛喊不停的人。
跟那些躺在担架上的幸运儿相比,那一具具从废墟中被抬出来,毫无声息摆在空地上的尸体,就让人看得心情沉重。
许多尸体的家属跪在尸体旁眼泪成河,痛嚎不止,哭声在遍地是废墟的城市上空盘旋,让人听着都产生一股窒息的悲凉孤寂感。
没人去安慰那些失去亲朋的痛哭的家属,每个人都在废墟中大声喊着下面有没有人,如果听到有回应,大家会顺着声音的方向,努力的搬砖、撬开沉重的建筑材料,与死神抢时间救人。
司南在满地狼藉的废墟之中,力所能及的搬走一块块大石头。包扎的十指在经过一上午的搬运,手指又被磨破出血,一碰就疼。
她忍着手上的痛,麻木的搬走一个个建筑材料,当她搬到一面垮塌的墙面时,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些衣服和金银首饰。
她走到那面墙旁,正要开口问有没有人,忽然冲出好几个人,把她撞在一边,一窝蜂的跑到那个露出金银首饰的位置,搬开压在上面的木块材料,几个人为了争夺那些金银首饰直接在司南面前打了起来。
从昨天地震发生之后,就有许多这样的人,没有受伤,也没有需要救助的亲人朋友,他们无所事事,不愿意参与救助队伍去救人,就背个大包裹,四处扒拉废墟,从里面找寻食物水源,金银首饰,就为了让自己有钱有粮,未来能过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