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听到太子没有去上朝,想着这是病的有点严重吧,因为若是小不舒服的事情,太子会照旧上朝办公的,他对自己要求严格着。
胤祚这样一想,便有些担心,便坐不住了。
胤祚就往东宫里去了,不是他觉得自己面子大,觉得太子不见别人会见他,而是想着问问宫人太子怎么样了也行,而且说不定太子有精神些了能见他呢,他不打扰人,太子哥哥也不用招待他。
而胤祚见到了太子的,不过与他所想的太子歇息于寝房中养病着呢不同,太子竟然是正在书房里。
胤祚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是抱怨着进书房里的,人还没进屋呢,就道:“太子哥哥怎么病了也不好好歇息?也太累着自己了。”
胤祚满满的不赞同:“这样病好的慢,不是更耽误事儿了吗?”
太子声音响起道:“以后不会累着了。”
嗯?
胤祚一时没有理解太子的话。
不过当他看到坐于书桌前提笔书写着的太子时,一眼便觉得今日的太子不一样。
本来还以为看见的会是拖着病体的太子,但怎么看着太子并无病容,反而比往日里都要好呢?
就连浅笑的模样都要比往日里的明亮,眉宇间似是都有一种轻松愉悦感,让胤祚不禁看呆了,因为他很少看到这样的太子哥哥。
胤祚眨了眨眼,回神问道:“太子哥哥是有了什么喜事吗?”
太子沉吟了一下,对胤祚道:“就是放下了些东西,骤然一松,如被取了枷锁一般。”
啊?
胤祚满脸疑惑。
胤祚问道:“太子哥哥有生病吗?太子哥哥没有去上朝,还以为太子哥哥生病了。”
太子看向胤祚忽然道:“如果我以后不做太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啊?
啊!
胤祚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微笑掷下惊雷的太子,艰难消化着这句话。
太子似是被胤祚惊讶的模样给逗到了,他又笑着说道:“吓到了?”
搁谁都会被惊吓到的好吗?
胤祚摸了把椅子坐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胤祚拼命想着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还是皇阿玛又训了太子哥哥?
太子:“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这些年累了。”
“当跟皇阿玛说我不想做太子了的一刻,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胤祚:“都已经和皇阿玛说过了?”
太子:“对。”
胤祚依然震惊消化着这件事,他也一直觉得太子哥哥心中装了太多事情,被压的太狠,想着让太子哥哥受人家佛道熏陶一下,学一点儿人家的超然物外。
可他想让太子哥哥的放下,是放下些烦恼,对自己别太严苛,并没有想着让太子哥哥如此的全然放下。
胤祚不由地不安问道:“难不成是我给太子哥哥搜罗的经书太多了?太子哥哥被影响至此?”
太子说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胤祚心中乱糟糟的,他看向太子的眼睛,认真问道:“太子哥哥确定想好了吗?”
“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
“太子哥哥心中对大清的责任感,还有太子哥哥的理想和抱负,我担心太子哥哥会后悔。”
太子回胤祚道:“深思熟虑。”
皇阿玛身体康健,而他再在这个太子的位置坐上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日日如陷入让他喘不过气的泥淖之中了,太子是真觉得他要疯掉。
可是难道要他谋反篡位吗?他也成功不了。
而做太子的也就那么几种结局。他现在做不到心态稳定地等着他皇阿玛退位了,他担心还没有到那一日就被如狼似虎的兄弟给先一步拉下马。
太子之位,看似风光,但是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处于一种四面楚歌之局?
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么维持原状下去,他的结局不会好,所以他在寻求着改变。
而如今就是他的改变。
太子眸底有瞬间幽深,他皇阿玛疑心他以退为进,其实也没有错,毕竟不破不立,当被困住时就要跳出来,只不过是险棋很可能走出死棋,跳出来了很可能就再也进不去了,就真出了局。
但是即使很大可能走成死棋他也能接受,他再不想做那陷入泥淖中的困兽了。
太子的改变,太子的另辟蹊径,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而他自己昨夜则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太子想想他自己给他皇阿玛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心中挺是愉快,再想想未来可能会有的乱局,他的那些兄弟们没了靶子互相打成乌眼鸡就更是愉快。
他对胤祚道:“我现在很高兴。”
“你也当为我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