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第二日醒来,其他人又已经出门了,胤祚心中同情了一下,出门巡视就算了,回来还得写东西,他可不想写。
但是如果不用写东西的话,他其实也想去看一看皇阿玛他们关注和忙乎的地方。
想做就去做,于是今儿胤祚去的不是繁华市街,而是也去了淮河流域的堤岸,还知道他们今日去旁边山上了,去山上看水域地形。
胤祚在附近庄子上寻了一家,去歇歇脚,吃点儿饭。阿福嘴里还念念叨叨不乐意,担心庄子上的饭菜胤祚会吃不惯。
胤祚道:“借人家的厨房,煮碗鱼羹就行。”
阿福说道:“还要吃药。”
胤祚:“知道知道。”不过刘太医做了些药丸,出门在外时服药也方便了。
胤祚今儿出来打扮的如一书生,阿福也是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借人家的厨房用并不难。
胤祚还和别人聊起了天,说起皇上驾临此地的事情,那农人道:“对,这段时间来了许多贵人,也来了许多你们这样的学子。”
“不过咱这样的农人却是都不敢出门,可别冲撞了贵人,咱们可得罪不起。”
农人见胤祚年轻文弱,笑起来便让人很有好感的样子,还挺好心地也和胤祚说了下让胤祚也行事谨慎些,看看热闹就赶紧回去吧。
“跟咱们不相干。”
但农人却又道:“不过当日我也去看了,就是人太多没看着。”
胤祚笑道:“不是说不相干,还要去看?”
农人也笑:“还是想看看。”即使只是看到了御撵,也是一个能吹到老的谈资。
胤祚蹲下,和农人一起揪着花生苗上的花生,农人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胤祚说道:“没事,我帮着一起,也快些。”
农人见胤祚真要干,白细好看的手沾着泥也一点儿不见嫌弃,就是做活做的慢些,虽然不像个干活的料子,但也一下拉近了距离,农人不由咧开嘴笑了笑。
胤祚和农人继续闲聊道:“也并不是不相干,皇上来咱们这儿治河来的,等以后河水不决堤了,咱们就能踏实安生过日子了。”
农人叹了口气:“但愿,之前我家可不住这,是从前边迁过来的,农田被淹了,这里的地势还高些。”
农人说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那堤坝总是修,官老爷倒是高兴了,咱们却是还得服役去,而且雨一旦下大了,也不敢睡,还是会决口。”
胤祚问道:“不是改成雇役了吗?不是有银子拿?”
农人说道:“读书读多了吧?说是雇,但就给一点儿钱,还不够补身子的,大家可不乐意去。”
农人还疑惑问道:“你不知道?”
胤祚不好意思笑笑:“老丈人说的是,我读书都读傻了,平日里也没关注过这些,都给多少钱啊?”
农人道:“两个月给一两,主要还是活累伤人。”
胤祚蹙了下眉,他记得貌似不是这个数,于是胤祚和农人道:“我好似在哪里听过,感觉不是这个数。”
农人一拍腿:“肯定是被那些龟孙子给贪了。”
但是农人这样说完,却也并没有太过愤慨的意思,因为感觉被贪掉很正常,他还和胤祚说道:“娃,咱们自己说说就算了,到当官的面前可不要说。”
胤祚:“知道,咱们民不与官斗。”
农人道:“是。”然后又和胤祚道:“娃好好念书,等以后也能做官咧。”
胤祚:“那到时候我做个好官。”
农人又笑:“好官好。”
胤祚帮着将摘干净的花生秧苗给摞到旁边,说道:“不乐意去堤坝上干活,不可以不去吗?不挣那份钱行不行?”
农人:“不行咧,不想去就得给人家钱了。”
胤祚:“这样。”
农人倒也算知足,和胤祚说道:“我爹那时候可是一点钱都没有,若是不想去服役,需要掏的钱比现在要多多了。”
“现在已经不错了。”
胤祚笑了笑,但笑的却有点沉甸甸,他今儿出来,并无意打探消息,因为他觉得他皇阿玛他们想打探什么消息打探不着,可用不着他。
但是听了这些,即使这位农人笑的挺知足,却一点儿都不让人高兴。
从这位农人家里离开后,跟着的阿福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回去?”
胤祚:“不,爬山去,去找大哥他们。”
他也想登高望水呢,好些年都没有爬过山了。
到了山脚下见到了把守的侍卫,但是胤祚自然能被放行。
胤祚并不急着赶路,走的慢悠悠,挺有自知之明的没打算爬到最高处。在山腰上俯瞰着宽阔的河面,河面映着阳光,一片波光粼粼,挺好看。
只是此时看着平静无害的河面,常常在夏汛之时就会变成了吞人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