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来的凑巧了。”
纪高驰一听这声音就皱了下眉,无奈道:“秋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官这县衙了?”
秋文赋笑的吊儿郎当,“纪伯伯,我都多久没来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话虽是对着纪高驰说的,两只眼睛却只盯着章墨远,眼里都是不怀好意。
秋文赋在县衙里一向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自顾地往章墨远旁边一坐,笑嘻嘻道:“章秀才,多日不见呀。”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前几日你去盐信村买盐不是刚见过?”
纪高驰立刻把视线投到秋文赋身上。
贩卖私盐这事儿原本是他主导,秋家只是替他办事,盈利的大头都在他这里。
很多事情纪高驰不方便出面,所以即便知道秋家瞒报数量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但这两年秋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私下里偷偷往盐信村跑得勤,三次能报上来一次就算不错的了。
而章墨远说的这次,纪高驰恰好就不知道。
秋文赋表情僵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不自然,“章秀才何出此言呢,本少爷上次去的是蒋家窑,我爹让我去取给纪伯伯的寿礼。”
寿礼是一对青花莲枝宝月瓶,的确是前几日由秋文赋亲自送到县衙来的。
但纪高驰的脸色也只是勉强好了一些。
“都愣着干什么,快给秋少爷加副碗筷啊。”
秋文赋本来是来拆章墨远的台的,结果反而先挨了一闷棍,心情就很差。
“听说章秀才最近弄了一堆注解书忙得很,今日怎么有空来纪伯伯这儿?”
纪高驰一边用膳一边暗中观察。
章墨远淡淡道:“说了你也听不懂,何必问?”
秋文赋:“……”
他气的想摔筷子,但这是在县衙,不是在他家,只能忍下来。
“纪伯伯,章秀才整日只知道闷在屋子里读书,想必对外头的事不甚了解,您可要好好斟酌一番啊。”
纪高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官倒觉得章秀才颇有见识,而且他说的事的确可行,本官打算让他来试试。”
“什么?”
秋文赋惊得差点跳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说的什么事啊?”
章墨远突然放下筷子,起身道:“多谢大人款待,小民先告退了。”
村长赶紧行了个礼,跟在他后头跑了。
秋文赋盯着他的背影恨的直磨牙。
“纪伯伯,到底何事啊,那章秀才书呆子一个,您该不会被他给骗了吧?”
纪高驰立刻沉下脸,“秋文赋!”
秋文赋赶紧陪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纪伯伯您一心为百姓着想,我就是担心章墨远钻了空子。”
崔师爷又开始打圆场,“秋少爷,章秀才说的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家大人有心想做成这事,您往后还是不要这般说了。”
秋文赋干笑了两声,“是,是。”
本来想杀去客栈好好教训章墨远一番,结果一到客栈就被告知,章墨远和村长已经住到县衙去了,又给他气个够呛。
*
两日后,谭新到了县里。
他来之前打听过章墨远此行的目的,所以一来便直奔县衙。
守了一整天都没看见章墨远出入,却引起了秋文赋的注意。
秋文赋过来的时侯,谭新正拉着县衙的人询问章墨远的行踪,被他听见,马上就来了兴趣。
“找章墨远?”
冷不丁冒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谭新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秋文赋肆无忌惮地把他打量了一遍,饶有兴致地问道:“哥儿?”
谭新紧张道:“我是来找章秀才的,他可是县令大人的贵客。”
秋文赋轻嗤了一声,“贵客?哪来的贵客,本少爷才是贵客。”
谭新转身就跑,结果被他一把拽住。
“听说章墨远马上要成亲的媳妇儿就是个哥儿,该不会就是你吧?”
秋文赋次次考试被章墨远压着,心里对他是又恨又妒,现在一看谭新,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你章墨远再怎么神气,到头来还不是娶了这么个媳妇儿?
想到这里,秋文赋神色立刻舒坦了不少,他甚至还主动道:“想见章墨远是吧,走,本少爷带你进去。”
谭新故意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一进县衙,秋文赋立刻大声道:“章墨远呢,他媳妇儿来找他了,快把他叫出来。”
章墨远正在里头和纪高驰议事,突然听见外头一阵闹哄哄的动静,还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一听就知道是秋文赋。
章墨远还没说什么,纪高驰就露出厌恶的神色,“他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