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靠着八旗驻军守护江山,需要拉拢旗人,又得防备着八旗的权势过大,小心翼翼在维持着平衡。
齐佑只想揭开冰山一角给康熙看,他愿不愿意看,还是只看到眼前这块,永远将稳定大计放在首要,就不是齐佑能干涉的了。
看着福全写满探究八卦的脸,齐佑装傻,笑着道:“二伯,我就那么随便一问一查,谁知道他们恰好就撞了上来。”
福全一愣,旋即干笑。
只随便一问一查,就能抓到两人贪腐,就差点明着说,到处都是贪腐的官吏,一抓一个准了。
这句话福全可不敢接,反正等到回京之后,照实转告康熙就是。福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名下的庄子。
两千两三千两不在意,那两万三万两呢?福全坐不住了,再次凑了过去,认真问道:“七阿哥,你就给我透个底,这庄子赁给那群包衣奴才,真比现今这般能好?”
像福全这般的亲王,比如安亲王他们,田产都在万亩以上。
若是他们也能跟着一起改变,不只停留在顺义,这群奴隶的境遇,很快就能慢慢得到全面改善了。
齐佑认真了起来,仔仔细细跟福全分析了庄子里存在的问题,“二伯,我带您出去走一圈吧,眼下天色已晚,他们应当还没有从地里归家。”
福全当即站起了身,与齐佑一起走出院子,来到田间地头。
包衣奴才们正在翻地准备种冬小麦,如今是种多得多,一家子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到了地里忙碌。哪怕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都在歪歪倒倒跑动,忙着捡拾草根。
见到齐佑与福全前来,纷纷见礼请安,齐佑朝他们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且忙去,我们就随意走走。”
福全去过自己的庄子,见到过包衣奴才们的模样,与眼前所见的,人人皆干劲十足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他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如今仔细一想,种地与打仗,道理倒相似。
上战场时,将士的士气非常重要。种地时,端看庄稼人尽不尽心,能不能尽心,这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士气。
福全看了一圈回来,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与齐佑用过晚饭后吃茶,说道:“七阿哥,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考虑也将地赁给包衣奴才们耕种。平时我不大管这些事,都交给了府里的管家。你给我出点主意,我要小心注意之处,可别被刁奴骗了去。”
齐佑笑道:“二伯,您的庄子,与顺义又不一样。我建议您找些懂行的人去,或者您亲自在旁边看着,将地全部重新丈量一遍,造册。”
福全不解,齐佑解释道:“您的庄子离得远些,尤其是关外的庄子,亩数这方面,向来就不清不楚。”
“混账东西!”福全想明白过来,恨恨骂了句,“说是我名下的地,却被被狗奴才们占了,恶名我担,好处却被他们得了去。”
齐佑见福全一点即通,就没在这方面多说,转而耐心劝道:“二伯,您的地多,旗下的包衣奴才也多,您得多过过眼,他们是如何管着包衣奴才们。都是您的奴才,还是真正替您挣银子,赚得粮食吃食的奴才。总得待他们好一些,他们才能更替您尽心尽力,二伯,您说对吧?”
福全笑了起来,虚点着齐佑,说道:“你个小滑头,我知道了。你倒是一片好心,替他们出头,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们定会记着你的好。”
齐佑正色道:“非也非也,我就是做了一个人该做的事情罢了。都是爹娘生养的......唉,这些不提也罢。二伯,您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我这边的土地租赁合同,以及如何做,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等下我给您一份。您拿去看看,觉着好就用,觉着不好,您扔了就是。”
福全自是喜不自胜全部笑纳了,齐佑又道:“二伯,您得赶紧些啊,天气冷了,若是遇到寒冬,关外牛羊都得冻死,何况是人。我好似记得看过一个数,一年报上来的包衣奴才死亡人口在两千左右,这没报的,不知有多少。这些人,可都是替你做事赚钱的人啊!”
福全哈哈笑起来,说道:“我知道了,明儿个我去马场走一圈,就不来你这里了,直接回京城去。我进宫跟皇上禀报一声,告个假,去关外庄子走一圈。”
齐佑脑子一动,说道:“二伯,关外的牛,您多不多呀,带回来方不方便?”
福全挑眉,笑着问道:“你又想作甚?想要我的牛?”
齐佑干脆承认了,说道:“顺义缺耕牛,缺得极了。关外的牛马多一些,您到时候赶上一些回来。我也不白要您的,向您赁来用,每年半钱银子,保管给您养得膘肥体壮。不过,二伯,牛产的小牛犊,您就甭收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