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是实验室太忙了吗?要多久才回来,我可以等你。]
他想和何寒一起吃晚饭。
[何寒:不是,是私事。]
[何寒:……你先吃吧,我有可能不在学校吃了。]
周临闷闷地“噢”了一声。
“唉——”他叹口气,躺回床上,心想难熬的时间又变长了。
那边,给周临发完消息后,何寒去找到了实验室的负责老师,跟他请了假。
“有私事要忙吗?”
“半天就好。”何寒道。
“没关系。”负责的老师微笑道:“最近不忙,你有急事就先去处理一下吧。”
他很喜欢何寒这孩子,自然也会多给他一点包容和耐心。
离开了学校后,何寒坐上了公交车。
有些老旧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着,这趟车走的是一条短线,车上人不算太多,等到了何寒下车的那站,车上更是没有了几个人,车停下后只有何寒一个人下车。
他面不改色地走过一条条杂乱的小道,避开不文明的养狗人遗留的排泄物,走进了一栋居民楼里。
若是让周临来,他可能会惊叹A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穷酸的地方。
想到这点,何寒低声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敲门。
半分钟后,门被拉开,看着门后容颜苍老神色不耐的女人,何寒的嘴唇动了动:“……妈。”
“回来了啊。”
钱芹秀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转身回了自己屋。
何寒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弯下身子打算在门口换鞋,却发现他的拖鞋已经被收了起来。
何寒动作僵硬了一瞬,双眸敛起,然后直接走进了客厅。
这时钱芹秀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何寒直接穿着外面鞋进屋的样子,顿时眉毛竖起:“你怎么直接穿鞋就进来了!你不知道我天天拖地有多辛苦吗!”
何寒看着柜子边角堆积的头发丝和灰尘,面无表情地道:“你把我拖鞋收起来了。”
他不直接踩进来,难道还要在门口一直站着么。
“没张嘴啊,不会开口要吗。”
钱芹秀撇着嘴,满脸写着不耐烦地过去给他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然后对他道:“把这块地儿擦了。”
何寒把背包放下后就走到了厨房去拿拖把,擦完地后把工具放回去。
来回这一路上,他发现家里似乎空了不少,客厅里还靠墙摆着两个行李箱。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过去问钱芹秀:“我看客厅放着好几个行李箱。”
钱芹秀道:“我今天叫你回来也是为着这个事。”
“咱家打算搬家了,去隔壁市,这个房子就托你舅舅帮忙卖了。”
连卖房子的时间都没有,足以看出来她这个决定做得很仓促。
“还有你念的那个大学。”钱芹秀耷拉着的眼皮翻起看了他一眼:“最好退了,不然就你自己一个人留在A市了。”
何寒觉得这话十分的不可思议又荒谬:“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为了她退学?
钱芹秀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也不是让你不念了,我也不懂这些,不过听别人说……好像是有什么休学的说法?你先停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念。”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钱芹秀的眼皮快速地眨了眨,目光移向左上方又转回来,透露出一股不自然的神色来。
“还不是你那个死鬼爹。”钱芹秀用一种抱怨的口气对何寒道:“他又没管住自己,现在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人家要债的要是上门了,咱娘俩能打得过人家吗。”
“——哦对,你去上学了,那这破事就只能我一个人承受了。”
钱芹秀骂骂咧咧,何寒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父亲一直在外面游手好闲,被人堵上门来要债也不是头一回,钱芹秀从未想过要离开。
毕竟这间房子是他父亲家里留给他们家唯一的财产,虽然又破又小,但好歹还能住人,要是转手卖了他们家可再买不起一个房子。
之前都没想着离开,怎么这次就非得要走,还这么着急?
见何寒不信,钱芹秀连忙道:“这次惹的人可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咱可承受不住,还是赶紧跑了好。”
何寒看着她着急的表情,心想钱芹秀或者是他父亲确实有可能是惹了什么人,但绝对不会是她口中的那个理由。
何寒淡淡道:“得罪了别人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跑?”
钱芹秀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抬眼瞪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出了事别找我,反正我是跑了。”
钱芹秀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气音,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何寒听不清也没兴趣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