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自己身边不乏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之辈,他也从未将他们放在心里过,狐朋狗友罢了,只有无聊需要热闹时才会把他们约出来凑人头。
不把他们当真心朋友来看,周临自然也不会为了他们的态度变化而受伤。
但他未曾想过,连怀平益这样的,在他心里印象极佳的人竟然也是这样对待他的——有利用价值时便凑上来曲意逢迎,没有利用价值时就一脚踹开甚至出言侮辱,精明冷血自私到了极点。
他突然感到一丝心寒,像怀平益这样能伪装的人,他身边还有多少个?
周临在这边齿冷,他身侧站着的郑栌听见怀平益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冷凝了起来。
“你又算什么东西?”郑栌一字一顿慢慢道,声音扬起。
被郑栌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回来,怀平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虽然我们两家家境差不多,但郑家最近不太好过吧?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起冲突。”
郑家最近经营上出了点问题,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很难熬。郑父郑母都很是头疼,在争取一个项目来挽救,刚好这个项目现在被卡在了怀家手里,这也是今天郑栌来赴了怀平益邀约的原因。
看出来了怀平益在威胁他,郑栌神色依旧冷静:“我郑家人微言轻,自然不足为惧,但你想想,周家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
怀平益嗤笑一声:“现在,周家还是他背后的依仗吗?”
“就以周临现在的身份,周先生撵他走都来不及,又怎会替他出头?”怀平益消息听得不全面,还以为周临是周夫人的出轨产物。
“你又能保证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吗?”郑栌反问他:“如果周临不是周家真正的少爷,周家又为什么不立马就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的确,从事情初显端倪一直到现在,周家始终未公开发表过什么话语,一切事情与调查都是在私下里进行的,他们这些外人所得知的消息也都只是道听途说。
郑栌把周临推倒面前来,周临此刻依旧穿着周承际把何寒带回家那天的衣服,一身名牌,虽然有些皱了,但在暗色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来。
况且因为昨天休息得好,周临现在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左手腕上还戴着一款Richard Mille的表,是怀平益馋了很久的款式,奈何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根本抢不到。
无论怎么看,周临身上都没有一丝一毫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的气息。
怀平益果然开始犹疑了。
“周临要真如你所说不是周家的少爷,他现在还能过得这么舒坦?”
郑栌乘胜追击:“只要周临的名字一日还留在周家的户口本上,他就一日不是你能动得起的人。”
怀平益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但是他的消息却是从周家内部的人那里听来的啊。
竟然也会出错吗?
是他偷听错了,还是那人故意耍他?
郑栌轻飘飘地道:“小心被人骗了,当枪使都不知道。”
撂下这句话后,郑栌就带着周临出了包厢的门,而怀平益呆立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他身边的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出声拦下他们。
周临被郑栌以哥俩好的姿势揽着肩膀,走出去了十几米才慢慢回神,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郑栌截胡先问了他。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平益约我出来玩,还说你也在这里。”周临乖巧答道,还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郑栌看。
郑栌扫了一眼,待看到怀平益说“那几个人也在”时,不禁皱了皱眉。
他食指点上那几个人名,对周临道:“这几个人确实来了,但是在他叫你来之前便离开了。”
很明显,这几个人都被怀平益当成了饵来引周临,包括郑栌。
“他非得要把我约出来是做什么呢?”周临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酒没喝几口,话没说几句,还差点起了争执。
“话说,你身上的水是怎么回事?”周临指着他头上微湿的黑发和领口关切地问道。
说到这个,郑栌就不禁皱起了眉。
“两煞笔喝多了打架。”郑栌口中的煞笔指的是包厢里的人:“一个砸另一个酒瓶子,没砸到不说,酒瓶子磕到了坐地灯上,玻璃裂开了后,里面的酒洒了我一身。”
“酒糊身上黏腻腻的,我就去卫生间把头和脸洗了,又拿毛巾擦了下身子,然后换了件衣服。”
郑栌骂骂咧咧了几句,忽然咂摸出来点不对劲。
那两个人一开始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而且打着打着还往他这边移动了过来。
最后,还就这么巧,酒都照着他脑袋兜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