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个宫女一惊,忙将身子伏在地上,“公主息怒。”
“我要自己走一走,你们都别跟上来。谁敢不听,我就打断他的腿。”赵瑜媛不耐烦地命令道,然后她不再看地上跪伏众人,光着脚,向远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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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媛气势汹汹地走了,但没走多远,脚底就被石路磨得生疼,她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回头往来时的路上看,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跟着她,赵瑜媛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不需要他们时,总有一群人围在身边,等到需要人帮忙,一个个全都没了影子。”
她坐在树荫里,将双腿抱在身前,抬起头望向天空。树上知了悠亮地长鸣,这一方树影,仿佛是燥热夏天之中的仙境,赵瑜媛就这样听着蝉声,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将她拉回烦热的现实里:“你是宫女吗?你为何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我才不是宫女!你居然不认识本公主?你这个不长眼的——”赵瑜媛怒不可抑地从地上跳起来,回身正要训斥说话之人,然而,当她看见面前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年轻男子,他眼中点点流光,仿佛白日里坠了漫天的星辰——她后面的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你是谁?”赵瑜媛咽了咽口水,问道。这人穿着讲究,面容清俊,周身气质甚至比起哥哥也不遑多让。但她从未见过他,他不是皇家的人吗?
“你是玉宁公主吗?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嗯,或者我应该这样介绍自己,我是织凤楼的少楼主,沈乾夕。”沈乾夕笑眯眯地回答。
“我们以前见过?”赵瑜媛狐疑地打量着沈乾夕。
“应该没有吧。”
“那你,为何知道我是谁?”赵瑜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你为何不带随从?你为何能在皇宫里随意走动?”
“我以前听修偃说起你。”沈乾夕察觉到赵瑜媛的防备,他站在原处,依旧温和地笑笑,“你没有听他提起我吗?他给了我令牌,所以我可以在皇宫里随意走动。”
“你刚刚说你叫……”
“沈乾夕。织凤楼的沈乾夕。”
“啊,我知道你。”赵瑜媛恍然,“你是哥哥的朋友,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沈乾夕笑着解释,“修偃听说你独自跑走了,可他正事还未做完,就叫我过来找你了。”
“哼,我的事就不是正事吗。”赵瑜媛小声嘟囔了一句,看了看沈乾夕,命令道,“那你蹲下来。”
“嗯?”沈乾夕一怔。
“本公主才不要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当然是让你背我回去了。快蹲下来。”赵瑜媛往下挥了挥手。
“好,我背你回去。”沈乾夕眼中露出几分无奈,但还是听话地背过身,蹲在赵瑜媛面前,“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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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向西沉去,远处云层似染了胭脂,庭院里的树叶和百花,也抹上了浅浅的醉色。赵瑜媛伏在沈乾夕背上,身子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伏,一路安静的她忽然开口:“对了,你和哥哥关系好,那你知不知道,阿雪去了哪里?”
“阿雪?”沈乾夕想了想,“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一天我醒来,她就不在了。”赵瑜媛将头靠在沈乾夕肩上,觉得鼻子发酸,“我去问哥哥,他说阿雪回家了。可是我不信,阿雪她,不可能一句话都不告诉我就走了。”
“也许,是她家里出了急事,来不及向你道别呢?”沈乾夕试探着开口。
“乾夕哥哥,我虽然年纪小,可我都明白的。”赵瑜媛轻轻摇了摇头,“我大概,再也见不到阿雪了。”
沈乾夕不由得沉默下来。他知道皇宫是什么,他知道那个叫阿雪的宫女,几乎不可能还活着。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半晌,沈乾夕才再次开口:“公主,想不想听江湖里的故事?我敢保证,我说的故事,就连你哥哥都不知道。”
“好啊!”赵瑜媛的眼睛亮了亮,“不过,今天有些晚了,你明天还在吗?”顿了顿,她又轻声说,“还有,我叫赵瑜媛,不要叫我公主。”
“好,瑜媛。”沈乾夕笑了笑,“我要在宫里住五天,一定能找到机会,让你大饱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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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五天,赵瑜媛每天都要去找沈乾夕。沈乾夕不像宫女太监那样拘谨,陪着赵瑜媛满院子跑,两个人踩进池塘里抓鱼,爬到树上摘花,赵瑜媛甚至让沈乾夕带着她,坐在东华宫房顶上赏风景、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