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过几面而已。钟卿摇摇头,将书本丢在桌案上。
沈征启程的前夜,特意请见公主。
花锦正瞧着侍女们逗趣唱曲,听到禀报本不想见。然而念头稍转就改了主意,屏退左右让他进来。
于是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见沈征从公主的卧房中退出,收拾了行囊奔赴江南。而公主殿下则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了身,醒来第一件事就叫了水。
国舅看着邸报,还一边听着属下的汇报,无奈摇摇头,“这个锦儿……”
“那这沈征~”
“锦儿还没喜欢够。”国舅打断那人的话,笑容宽和,“不过一只蝼蚁,锦儿喜欢,便由着她喜欢喜欢罢了。”
那人拱手称是,悄声退出。国舅换了个姿势,继续看那堆成山的邸报。
而本该批阅这些邸报的皇帝陛下花旸,也一大早就到了政务殿听人汇报。只是汇报的,却是些民生趣事,市井流言。说到这市井流言,自然少不得今日新鲜出炉的公主殿下夜召男宠,大战几百回合之事。
市井流言,用词粗鄙,下流难闻,花旸气得拍了桌子,“这群刁民!”
“陛下息怒!莫要与那些市井流民计较。”
花旸穿着粗气,“什么时候皇家的事能这般令人议论了?还有,公主府难道是个筛子吗?连公主半夜叫水都知道!”
伺候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正当气氛僵持,小太监捧着一摞邸报进来,是国舅爷派人送来的。严格说来,其实是国舅爷筛过一轮无关紧要的奏章,无非各地官员歌功颂德,请安问候。有时候也会夹杂一些当地重大判决请示批阅的。与国家大事想必,皆是鸡毛蒜皮。
可是花旸的眼睛依旧亮了亮,让那小太监赶紧送上来开始批阅。然而第一本就是……
“去,赶紧去公主府,让皇姐赶紧进宫!”
花锦也不过才梳妆打扮好,就被一头雾水地召进宫来。
花旸见着她立马屏退左右,将一本折子丢给她。
“快看看吧,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花锦一目十行,匆匆掠过,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不过是个请安加请恩的折子,拒了不就完了?”
“就这么简单?”花旸眼睛都要瞪出来,“这,这可是你看中的人!”
“那又如何?”花锦不甚在意,“许我看上人家,就不许人家看上别人?”
花旸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皇姐,你还真是,豁达!”
“不豁达怎么样?”花锦白了他一眼,“你皇姐我这么多年流连草丛是白来的?上兵伐谋,杀人诛心!你皇姐靠的是这!”
花旸瞅着她指自己的心,饶是亲姐姐也忍不住撇嘴。他老姐啥都有,唯独没有心吧!
“那我怎么处理?”
花锦惊异地看着他,“这是给你的折子啊!你竟然问我?”
花旸气得咬牙,“我这到底是为了谁?”
“谁也不用!该怎么批怎么批!”
“那我就给这个恩典!”花旸瞥眼觑着花锦,“到时候,人到不了你手里,可别怪我!”
花锦嗤笑,“我向来喜欢有难度的事。你看我在不在乎?”
还真是治不了她了!
花旸抬手举笔,落墨之前,花锦幽幽来了一句,“不过你知晓我一向不管收场。我的人我自己护着,剩下的,你看着办。走了!”
花旸气得一把摔了笔,他真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舅舅不成,怎么还有个这样的姐姐?
气过之后,还是要重新捡起奏本。看着上面钟卿的名字,真恨不得打个大大的叉上去!连他也跟着凑热闹,这个节骨眼,求什么赐婚?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花容月貌!
“去,给我查查,这个史家的小姐什么来头!”
打着哈欠上了马车,梅香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花锦收拾了床榻,一边小声嘀咕:“陛下不知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把殿下叫进宫。殿下昨晚可没怎么睡呢~”
花锦嗔了她一眼,“嘴上一点把门的都没有,是吃准了我不揍你是吧?”
梅香吐吐舌头,乖巧上前帮花锦捏肩膀,“殿下,是回府还是?”
花锦捏了捏她娇嫩的下巴,“你说呢?”
梅香笑得眉眼弯弯,“您就放心吧!”
钟卿终于争取都出门交际的机会,与一众友人相聚。一轮酒闭,众人已微醺,士子们的狂放劲上来,上指皇庭,下叹民生。终于上下批判了一番,不知道谁开头,就将话头引向了最大的绯闻对象--公主殿下。
作为我朝唯一的一位公主殿下,以其大胆出格的作风,一直位居国内八卦的风口浪尖上。作为文人儒生,若是不品评一下这位公主放浪的生活,简直对不起自己受到的儒家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