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一生清喝从天而降:“——芳舟,等等!”
却芳舟动作一顿,拧眉望向从天而降的倩影:“折衣?你怎么来了??”
谢折衣也不卖关子,直接一拢云袖,拦在二人中间,面向前者道:“芳舟,放他走吧。”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谢折衣会来这么一句,当即皱了眉:“折衣,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
谢折衣直直盯着他:“我答应了新圣,若莲华峰主前来圣宫,不惜一切代价保他全身而退。”
却芳舟脸色阴沉:“你敢和新圣做这样的交易,就不怕师尊——”
“够了芳舟!”
谢折衣直接出声将他打断:“我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如今这样的生活,我再也无法忍受一丝一毫!再说了,我们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现在要做的,就是看老东西自食恶果,然后我们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里……”
却芳舟眉头皱的愈深,喃喃重复着他最后一句:“……离开这里?”
谢折衣点头,语气中含着无法掩饰的希冀:“对,离开这里……难道你不想摆脱那老东西的掌控吗?”
出乎他意料地,却芳舟竟连连摇头:“折衣,离开这里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当初你爬了九百九十九重天阶,宁愿一生为女子也要拜入师尊门下时,难道所求的仅仅是如今的‘离开这里’吗??”
“折衣……再等等我,就算没有新圣,我也有办法帮你彻底摆脱师尊。到那时我们非但不用离开,你还能继续做你的圣坤殿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不好吗???”
“你住口!!!”
谢折衣忽然被激怒,直接上前一步抓住却芳舟衣襟,又随手化去伪装,整个人恢复男子模样,恶狠狠道:“新圣已经到了圣宫,那个老东西也去了琅玕台——芳舟,剑己出鞘,弓己上弦,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君寻蓦地出声,将二人争论打断:“你刚才说,新圣已到了圣宫?”
谢折衣点头:“我按照新圣的吩咐,告诉老东西所有神器碎片皆已被新圣容雪尘集齐,他立刻坐不住了,当即吩咐要设宴邀请新圣一谈,并命我去送了请柬……此时此刻,想必宴会已然开始了。”
君寻暗道不妙。
归鸿殿那半月,容华暗中布置了许多,难道就是为了今日与隋无迹交手吗?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越想越心慌,根本顾不得却芳舟与谢折衣二人的争吵,直接架起云星夜便向着尽星穹之外走去。
却芳舟下意识想追,却再次被谢折衣拦下,只好同他继续争辩起来。
云星夜的意识终于缓慢恢复。
他睁开眼,便见到红衣青年线条精致消瘦的美丽侧脸。
君寻前进的脚步感受到些微阻力,他下意识望向云星夜,却被后者轻轻挣脱。
“……阿寻,”云星夜微微一笑,“多谢你来找我——去吧,去救那个人吧,别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君寻皱眉:“可你……”
云星夜随手一招,此前那只为君寻引路的蝴蝶不知从何处又飞了出来:“莫要担忧,有此物在,无人能阻我顺利离开神域山脉。”
君寻深深望着他,忽然道:“抱歉,我失约了。”
当年分明与云星夜约好,要在他铸好剑后再一决高下的。谁知变故横生,他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再履行约定。
云星夜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只是缓慢摇头,反问道:“无尽意……你用着可还顺手?”
君寻点头:“出自你手,怎会不顺手?”
云星夜神情一松:“……那便够了。”
语毕,未待君寻再说什么,便道:“我走了。”
蝴蝶振翅,黑衣身影凭空消散。
君寻叹了口气,继而转眸望向群山深处,一丛遮天蔽日的灿灿银叶。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出圣宫所有的气机皆在某物吸引下,向着那一处山巅汇聚。
一如数千年前,那一座害得神明灰飞烟灭的阵法一般。
……看来有人真的想要故技重施。
只不过这一次,君寻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与此同时,栏杆台上。
漫天云雾汇聚,缓缓于台中央凝做一道修长挺拔的雪白身影。
早已在树下等候之人闻声抬眸,落在了来人面具下,那双色泽瑰丽的碧眸上。
“雪……尘?”
上首之人重复着他的名字,边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不知阁下之名是你自己取的,还是……旁人给你取的?”
容华莫名其妙,睨他一眼:“怎么,阁下似乎对我的名字有些意见?”
上首之人他未曾见过,不过眉宇却与曾经在师尊记忆中所见的隋无迹有几分相似,想必便是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