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部分人纠结,是打工呢还是种地呢?
倒是去年跟着许问干过的人,大部分都选择了继续去。
其他生产队都差不多的情况,整个魏庄公社都要土第分包到户。
也就意味着,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地了。
对老百姓来说,只有地才是最大的财富。
其他人家犯愁,许秋石更愁。
他生在桃源村长在桃源村,之前都是大锅饭,他当然愿意在海岛上当村长,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土地。可是如今,桃源村也有自己的土地了。
如果只让他自己选,他肯定选桃源村。
这里的人这里的气候他熟悉,什么季节种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施肥他门儿清。
但是如果去海岛,那边气候他不太适应,对种地有点没把握。
再说了,在桃源村,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特别分明。
到了海岛上,就感觉一年就两个季节。
夏季和秋季。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季。
可,除去他本身偏好,还得考虑家里人。
许闻跟许望两家的生意都已经成了气候,年收入已经能到一万块了。
这得种多少庄稼能赚到这个数?
全村土地包给一个人都不一定能赚到。
他要留在村里,朱美珍就也得在村里,许问的孩子怎么办?
当然,依着许问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不会成为他们选择的障碍。
晚上许秋石跟烙饼一样在炕上翻来翻去。
朱美珍干脆坐了起来,“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炕上有针吗?”
许秋石也坐了起来,披上衣服,“我睡不着。”
夫妻俩大半辈子了,朱美珍还能不知道他,“听见生产队分地心动了?”
许秋石嗯了一声。
“那你留下就留下,也用不着愁的睡不着。”
“那你呢?”
“我当然跟着你留下。”
“夏初谁带?”
“问问说会找保姆。夏初已经一岁半了许问自己带她都行。”
许秋石不吭声了。
朱美珍哦了一声,“你是不是舍不得地又舍不得儿女?”
许秋石长叹一声,“咱在海岛上,离的不算远,一个月也就见个一两回。这要分了南北两处,岂不是只能过年见一见?”
“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让许望跟许闻关了店回来守着你。咱们村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就算土地分包到户,咱们是人多地少,咱家恐怕连二亩地都没有。你让儿女放弃一年一两万的收入来跟你种这二亩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许秋石烦躁的扒拉下头发,“所以我这不是烦嘛!”
“你这不是烦,这叫不知足。你这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舍不得这一亩三分地,又想要儿女陪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你在海岛上的地又不少!权利还大!好歹也是一村之长。有敞亮的房子,有地,有儿女在身边。反正我是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跟你说不明白。”许秋石被朱美珍挤兑地更恼了,扯过被子躺下。
“那你别打扰我睡觉!”朱美珍也躺下。
两个人背对背。
82年的春节在阳历的1月下旬。
眼看都年三十了,路远征也依旧没出现。
许问兴致缺缺,除了偶尔去许家吃饭,就带着冬生跟夏初窝在自家的小四合院里。
四合院的小锅炉一烧,屋里暖煦煦的很舒服。
冬生有时候会喊无聊,许问就把他送去跟许切作伴。
有时候朱美珍想夏初,也会把她留下。
经常是许问自己在家。
一个人明明很无聊却偏偏干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她想路远征了。
大年三十,许问照例在许家吃年饭。
许家照例又变得很热闹,还是很多人表示谢意,鸡鸭鱼肉送上门。
许问和她那神奇的小盒子,最近又在魏庄掀起不小的轰动。
人人都知道许问有个小盒子,能随时随地打电话。
要不然董海波也不能那么快给拘进去。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董海波那帮兄弟们传出去的,连混混都害怕成那样,其他人更敬畏。
所以,一时间都往许家跑,反而没人来招惹许问。
中午,许望一家人也一起在许家吃饭的。
现在许望公婆根本管不着她,相反还得哄着她。
能不哄着吗?许望给他们的过年钱一给就是一人五百,俩人整整一千块。
这么有钱的儿媳妇,可得供着。
都生怕许望这么厉害了会看不起他们儿子。
别说在许家吃顿年夜饭,就是许望要在许家过年,他们最多背后腹诽,当面也不会说什么。
许望也对许问的手机很感兴趣,拿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跟半块砖的重量差不多。真能随时随地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