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不怎么渴,但是冬生一片好意,她还是接过来拧开壶盖抿了一点。
“咦?”许问目露惊讶,又低头尝了一口,咂摸了下。
确实是橘子汽水的味道。
这种汽水其实特别廉价,就是橘子粉兑的水。
有瓶装的也有散装的。
散装的许问给许切买过几回,五分钱一搪瓷缸。
玻璃瓶装的要贵一点,味道也好许多,一毛钱一瓶。
冬生这一壶,味道尝起来可不像散装的,这得几瓶能装一壶?
太败家了!
“哪来的?”
“爸爸给的,说你照顾我辛苦,给你喝。”
许问摇头,“你自己留着喝吧!”
冬生拍了拍自己腰袢的小水壶,“我也有。爸爸特意从市里给咱俩买回来的,一人一份。”
许问怔了下,扭头,路远征站在人群外在跟高建凯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突然也看过来。
两个人视线对上。
路远征朝她眨了眨眼。
许问先收回目光,这男人是把她也当孩子哄了吗?
虽然……但是……
心也像泡在橘子水里甘甜无比。
周五早晨,路远征带完早操才离开。
虽然像刘如兰这种女同学是真心不喜欢路远征,但是大部分同学,尤其是男同学都特别崇拜路远征。
这几天他们看得出来,路远征是真的有本事。
昨晚路远征讲了一些战场上经历的事,更是收获了一众男同学的崇拜。
就连邵月这种看见路远征跟老鼠看见猫一样的,也对路远征依依不舍。
许问不由有些好奇:“你不天天念着大魔头赶紧走吗?路教官真走了你干嘛还红眼圈?”
“怕归怕。路教官真得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许问:“……”
依依不舍的还有冬生。
冬生一点都不想跟许问分开,哭闹着不肯走。
路远征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冬生抽噎着问:“真的吗?”
“我骗过你?”
冬生想了想,确实没有,破涕为笑:“那好吧!”
但真跟许问分开,又忍不住哭了,跟在路远征身后一步回头。
同学们自觉地跟在路远征身后送出好远,喊着让路远征还回来。
路远征扬起手摆了摆,只留给大家一个潇洒的背影。
“重色轻友!”高建凯愤愤道,面上却是带着笑。
战友回家提亲这么大的好事,他当然得放行。
路远征离开,高建凯代替了他的位置。
事实上,如路远征所说,这活本来就是高建凯负责的。
离放假还剩一天多,也不值当再调配新的同志过来带队,他就自己顶上了。
高建凯性格比路远征外向好说话,同学们不那么怕他。
但怕不怕也不重要,还剩周五一整天,流程跟昨天差不多。
早晨出早操,上午下午都是凉快时干活,热时上课。
其中一天下了了小雨,就以班为单位学习整理内务。
就这么到了周六。
周六早晨又是天不亮就集合。
这回是拔营回校。
周六往常也只有半天课,上午放学就可以回家。
他们辛苦一周,提前了一会儿放学。
同学们都赶着回家好挣下午的工分。
许问也着急回家。
路远征说过请个媒人周六就来她家提亲。
也不知道这会到她家没?
朱美珍知道许问素来节俭,为了省钱周六早晨,甚至从周五晚上就开始不在食堂买饭。
所以许家周六的午餐向来比平日里略丰盛一些。
“奶奶,爸,妈,二哥,嫂子,小切,我回来了!”许问习惯性一到门口就开始喊。
往常这时候许切都会兴冲冲跑出来迎她。
想不想她,许问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想她带的硬糖。
每次她都会拿出两分钱给许切买几块糖带回来。
这次却没看见许切的影子。
许问纳闷的掀开门帘,怔住。
桌上饭菜倒比以往还丰盛一些,但人也比平时多。
奶奶、许秋石、朱美珍、许闻、桑小青、许切都围在桌边坐着,就连许望和姐夫谢德春都在。
一个个盛装打扮,正襟危坐,明显在等人。
但朱美珍看见许问竟然还问了一句:“问问,你怎么回来了?”
许问:“????”
“今天周六啊!”她眨眨眼,有点纳闷:“你们不是在等我?”
明显确实不是,等她不至于全家换上压箱底的衣裳。
更不可能做一桌子菜,还一笼白面馒头。
这掏空家底的阵势是要招待什么人?
难道是路远征?
朱美珍一拍脑门:“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你快去洗手来吃饭。”
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