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抖着手拿着棍子指了指路远征:“这次先饶了你们!下回……下回再来收拾你们。”
就不信这当兵的总在这里。
“站住!”许问开口。
二婶回头。
“打上门闹事,打不过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二婶警惕地看着许问,“你想怎样?”
许问往前走了几步,路远征紧跟在她后面。
“把我叔该出的钱拿了你们就走。否则咱们就去派出所。”
二婶眉毛一挑,“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你们打了人,还指望大盖帽偏帮你们不成?”
大盖帽指的是公安。
“打你们谁看见了?要不你去医院验伤?你们强上我们家闹事大家都看见了。就算你不怕,那你哥也不怕?王玉刚才出来没几个月吧?据我所知他现在还得按时到公社派出所报到吧?寻衅滋事,恶意挑事,不知道会不会再抓进去判个五年?!”
王玉刚刚从牢里出来,十分害怕再回去,吞了下口水,小声建议二婶,“妹子,要不你把钱给他们吧?”
公安过年可不放假。
二婶还有点不情愿,“她就是吓唬你。”
话是这么说,她也胆怯。而且就跟她耍下三滥手段让路远征束手束脚一样,许问拿棍子打的地方,也不可能给别人看。
她再蛮横也是个传统观念下长大的妇女。
王玉刚一听不乐意了,“你有事找我我就帮你出头。轮到我,你连这么点钱都不想出是吧?非得你哥哥我再进去一回是不?”
二婶还是挺怕她哥生气,她哥可不是路远征,会打女人。
她这么泼辣,也是从小被她哥打反抗时练出来的。
但她就是不想出这钱,凭什么自己这么大冷天给死老婆子守了三天灵一毛钱没分到还得倒贴一百六?
二婶眼珠转了转,“我没带钱!我回去给你们拿。”
等回了家,她不可能再回来。
二叔立马跳出来拆台,“不用回家!你今天接了那么多磕头钱,一定够。”
二婶气得咬牙切齿,“许常山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谁跟你里?我姓许。”二叔看了眼站在前头的路远征,说话都格外有硬气。
许问好笑地摇摇头。
二叔虽窝囊,但她并不讨厌二叔。
就像二叔明知道每次回家会被二婶收拾,依旧会偷偷摸摸到医院给奶奶陪床。
许家人都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坏人。
二婶习惯性扬手想来打二叔,二叔也条件反射抱着头往地上蹲。
许问向前一步,手中的门闩重重往地上一杵,“你打一个我看看?”
狐假虎威谁不会?
她男人就是厉害怎么了?
二婶看了路远征一眼,给王玉刚使了个眼色,想跑。
许问一棍子扔到二婶脚下,吓得她一哆嗦,“你跑一个我看看。”
王玉刚看了路远征一眼,怂了,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给他们吧!不就是一百多块钱嘛!回头我挣了再给你。”
“你不找我要钱就不错了还赚钱给我。”二婶咕哝着,不情不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层层展开,数出了一百五十七块钱往地上一扔,“给你们!”
说罢转身就跑。
王玉刚他们一看也赶紧跑了。
“你给钱就给钱,还往地上扔!这不是找事嘛!”
等看不见人了,王刚埋怨的一句话。
外面有风,一百五十块是很多张纸钞,这会儿一下被吹开,刮地四处是。
许家人只好满地找钱。
好一会儿才捡够数。
朱美珍松了一口气,“好歹又多了一份钱。缺口总算小了点儿。”
小叔和小婶正躲在一边交头接耳,听见朱美珍的话,小叔回头,“大嫂,我跟翠妮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拿一百五。”
小婶明显还不高兴,抬头看了许问跟路远征一眼,噘着嘴低下头。
许问挑了挑眉,看这意思,小婶不是情愿出钱,大约是怕她跟路远征也找他们麻烦。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怕了正好,省的他们总当许秋石好欺负。
许家三兄弟里许秋石是大哥,平时多照拂弟弟们,凡事不爱跟他们计较。
大姑二姑又都是女儿,很多时候也都是许秋石帮着拿主意,他成了许家一大家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许秋石责任心是没得说,就是有时候对着这些兄弟姐妹过于包容。
朱美珍看了许秋石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明显松快了不少。
要不然这个不出那个也不出,大几百块光许家真心负担不起,再说许家现在本身就是负债状态。
因为帮着许闻盖房子,欠了一屁股债呢!
大姑见只剩自己拿不出钱,又开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