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屠戮玄武洞,魏无羡与蓝忘机也难得统一意见。
那个时候。
那个明明没有如今的修为,没有如今的阅历,那个什么都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时候,但好像那是比如今要更令人心旌神往的......
年少时候。
故梦声远荡,又教谁能遗忘?
蓝熹微坐在椅凳上,莞尔应下:“好。”
......
云萍城隶属云梦,自然也是临湖而建的小城,因此气候会偏湿润,而若是设在地下的一些密室,自是更阴暗潮湿。
蓝熹微睁眼便察觉到了眼前被系着黑带,视野一片漆黑,唯有发麻的后颈在隐隐作痛。
绑她来的人,下了狠手的。
其实,在魏无羡与蓝忘机走了之后,客栈外响起若有若无的诡谲笛音时,她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魏无羡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客栈,于是让温宁也留下来,明显是针对温宁来的笛音,可当她幻出落霞,笛音停了。
她没开门,甚至没想过开门。
但门缝里开始闪起蓝光,那是蓝氏传讯秘术特有的蓝光。
万一,这是蓝曦臣的信呢?
到底是不敢赌。
奇怪的是她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确实只有绕着她飞的蓝蝶。
摊手让它跳到掌心,她还没来得及分灵识读信,便听得隔间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眉心一跳,蓝熹微当即便持着落霞往隔间跑,轻而易举推开木门的刹那,她就知道中计了。
温宁不会不栓门,而笛音最坏的情况,是控制温宁去伤人,不会伤到他的。
木门后的屋舍空空如也,肩颈却是一阵剧痛袭来,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来人应当是知道她右肩有旧伤。
先用蓝氏传讯秘术使她卸下戒心,如法炮制不夜天密室那次的计谋。
压根不用多想是谁了。
试着挣开被反绑在腰后的手,紧跟其后的,是“哗啦啦”的刺耳碰撞声。
“归月仙子还是别乱动了,玄铁打造的铁链怕是你兄长,都难挣脱开。”
竟是他。
蓝熹微没再动,晒笑道:“你对蓝氏但凡有对你主子三分忠心,我倒也不觉得忘机救错你了。”
“可惜,是个忘恩负义的,还在这沾沾自喜,提我兄长,请问你算什么人呐?。”
话刚说完,呼啸掌风霎时逼近,带着十足的力道,哪怕她是刻意为之,也算好了角度,这一巴掌,还是落了大半在右边脸颊上。
雪白的肌肤赫然红了一大块。
火辣辣的痛,让蓝熹微借了力蹭掉黑布而得来的光明,有了一刹的模糊。
咽了咽喉中的血腥,她眨了眨眼,打量起四周环境,透不出一丝光的地方,唯有烛火燃得还算盛。
这到底,是在哪里?
想不出所以然,她索性收了目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苏涉,倏地一愣。
苏涉是口是心非的典范。
嘴上要与他们姑苏蓝氏彻底划清界限,但无论是修习之术,还是这穿搭服饰皆是照着姑苏蓝氏来的。
蓝忘机习琴,苏涉就习琴,蓝氏喜穿白衣,他也是一身白衣。
只是,这白衣有一点不那么好,便是沾了任何其他东西都分外明显,自己有时发现不了,可他人能轻易看出。
譬如眼下,苏涉袖口就沾有一圈暗黄色的粉末。
暗黄...的粉末?
苏涉本只打算来奚落蓝熹微的,但被蓝熹微那几句话气到忘了金光瑶的嘱咐,擅自对她动了手,原就有些慌神,又撞进澄清如洗的星眸里,全然乱了阵脚。
“你...你...你......”
半天没听面前这人吐出句整话来,蓝熹微不解地摇摇头。
被打的是她,逃不了的是她,怎么苏涉比她还害怕?
不过,若只一个苏涉,也挺好。
蓝熹微突然出声:“苏涉,金光瑶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要这么为他卖命?”
“宗主没有给我什么好处!”苏涉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厉声驳道,“你们这些高洁之士,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有什么资格这样嚣张?”
“如果我有能力自保,会被你们蓝家像扫落叶一样,说逐出家门就逐出家门吗?”
“你兄长含光君,抓着我这点小错始终不肯放,仿佛我一生下来就低人一等,他要不是生在蓝家,他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黛眉渐渐蹙起,蓝熹微淡声道:“姑苏蓝氏向来不留背信弃义之人,你背叛家族在先,如今还埋怨诋毁起忘机来,倒是把金光瑶颠倒黑白的本领学了个会。”
“蓝熹微!”苏涉怒声吼道,旋即似想到了什么,一步一步走到蓝熹微跟前,露出一个极其狰狞的笑容。
“我说错了,不该说是你兄长,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十六年里形影不离,若是让世人知道高高在上的含光君,与你曾整晚整晚的共处一室,谁又比谁高贵啊?”